
图一:我给他打电话。
睡了没有?
没睡,在床上坐。
一会儿我过去。
中。
骑着摩托车,借着野外的月色,出南坞村,经过卜寨村,又穿过一片坟地,继续前行,一共几里地的路程,都是水泥路,很好走。
进了没有大门的院落,停了摩托。
他已经坐在堂屋等我到来。

图二:他在西,我在东。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点上,他说着什么,我起身走进西屋。
这间小屋,与那陋室铭中的意境倒是契合。

图三:这是老先生的新作,几年前他曾说当时他的虾画得最好。

图四:有点凌乱,但他在这里获得了年迈后的充实和快乐。

图五:平日都是俺一家三口一同来,那天已经要走了,家里突然来了她的朋友。
已经与他打了电话说要去,于是一个人跑去了。
进屋,他说:“霞和蛋儿咋没来啊?”
——南坞一带方言中,叫小女孩为“毛头”,小男孩则是“蛋儿”。

图六:那年,我们在南坞村第一次见面,我赠他一本《岭南无雪》。
他看了之后,没有许多人在看书后对我的那种特别的肯定和鼓励,他继续淡淡地与我交往。
后来,我把他的经历写下来,在一家报纸用了近半版的面积刊发。
他的朋友给他打电话说这件事,他的儿子又把报纸从城里送到他手中,他应该是很高兴。
某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给我画了幅牡丹,让我去取。
我和爱人都有些意外,赶紧到村里的商店买了一桶油,骑着摩托车到了他家中。
去了我才知道,我的那篇文字编辑用了。
他的那幅四尺的大幅牡丹是表达他的谢意。
——其实,他骨子里是有些孤傲的。
那之后,我们一家三口成了他的三间破旧瓦屋的常客。
那之后,他应该是非常喜欢我了。

图七:陪着他抽烟,说着闲话,翻出了我没看过的书画作品。
这是前些天一位扶沟县的书法爱好者前来交流时留下的作品。
我不懂,他给我说其中的优点缺点。
他跟我说,他虽然点评人家,但他自己的字并不好。

图八:前些时候他画了几十幅牡丹,我取出几张放在地上欣赏。

图九:画作局部。

图十:牡丹丛中一蝴蝶。

图十一:寥寥几笔,蜜蜂就成了。
我看着写意比工笔舒服。

图十二:平时我不抽烟,但去他那里,我第一件事就是装兜里一包烟。
我去了,他也会掏出自己的烟,我递给他一支,他递给我一支,直至道别。
我看抽屉里随意地扔着一张小幅的牡丹,问他怎么这么小。
他说,张桥镇康庄村一户人家男人生病,看医生看不好,有人按迷信的路数指点女人,说是什么鬼怎么怎么的,需要画幅牡丹焚烧后就没事了。
牡丹画好了,那女人还没来取。

图十三:左侧的是扶沟县的朋友所写,右侧的是后石村的石新俊老师所写。
把两幅作品放在一起,他给我一一点评。
他说,石老师的字好。
他说,石老师的字有着非常好的根基,基本功特别扎实。

图十四:他说这是他放的最好的一幅字,比石老师和扶沟朋友的字都好。

图十五:这幅作品的作者是一名在杭州当出租车司机的年轻人,年轻人是石新俊老师的学生。
他说,年轻人的字不错,不过跟石老师比,基本功不够好,应该多临帖,一定会大有长进。
看了字,看了画,抽了烟,说了话。
我走了。
——我希望他能长寿。
这样,我能经常去看看他。
继续闲聊。
继续抽烟。
直至我也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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