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一:听戏当然希望听名家唱腔,看戏自然愿意看名团表演。
但命里是个农村的土命,所以拍来拍去,我的戏曲图片里更多的还是乡野草根艺人。
2014年2月9日,陪着妻儿到了鄢陵县南坞乡牛薛村。
牛薛村重建了一座小庙,就打算成立年年不断的庙会。
去年是头一年,说是要请某个名团,结果来了个野草台班子,唱得一塌糊涂,群众不愿意了,于是把那欺哄群众的剧团轰走了。唱得不好可以,戏价低,但出了高戏价,却偷梁换柱就是不能忍受的了。换了个剧团重唱,也不理想,但热衷于戏曲的农民们隐忍了。
今年请的还是个民营剧团。
多漂亮的姑娘,没有丝毫悬念地被埋没到这走南闯北辛苦相伴的乡下舞台。
面对镜头她一直面带微笑。

图二:今年是庙会的第二年,请了“河南省豫剧二团实验团”来演出。
“河南省豫剧二团实验团”的戏前两年还真拍过一次,唱红脸的名角范军领衔,原先叫豫北红脸王剧团,后来可能是范军拜在李树建门下的原因,就更名换姓为“河南省豫剧二团实验团”。
猛一听,很像样子,但看了看舞台,还不如俺老家村里的剧团看起来像样子,就怀疑这是那个小村庄的剧团乱挂牌子。
到了台前拍图片,到了后台询问,刹戏后又到演员们的住处交流,才知道,范军成立了两个民营剧团,都挂一样的招牌——但是很明显,这个团的软硬件远不如另一个剧团。
演员太少,到后台拍图片时,后台竟然只剩下了服装师傅在忙碌,这个剧团的人员已经压缩到最低限度了。不用说,这样的演员阵容的演出效果不会太理想——没有那种大气势。
不过听了两位主演的唱腔,还是挺有味道的,古朴苍劲,演员舞台上也很卖力。记得那天演出的是《陈平打朝》(又名《吕后杀宫》)。

图三:正忙碌的这位老师看我拍照片,显仍在地铺上的那件绿大衣不好看,换了这件小袄让我拍。
不知道在凌乱的地铺上玩耍的小男孩是不是他的儿子。

图四:从演员的化妆上就能看得出不是科班出身,经过专业训练的演员在化妆上就与乡间民营小剧团有着明显的不同。
但绝大多数河南农民只能选择价格低廉的民营小剧团。
大团唱三天得十几万元,小团两万元就成了。

图五:刹戏后,我在街上吃了水煎包胡辣汤,就到演员所住的牛薛村小学。
他们的午饭刚做好,大冷的天,屋子里雾气腾腾,所有人都挤到了一起,气氛倒是不错。

图六:午餐时捞面,农村人都习惯叫作蒜面条,应该是很多河南人的最爱。
我三十多年基本上都是在农村生活,生活条件并不好,但看到他们盛到碗里的梢子时,还是心里一震。看得出,肯定是寡淡无味的。蒜面条的美味,全靠了梢子,忘记了那天他们吃的是什么梢子了,但我忘不了看的那一眼,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酸楚。

图七:
以为全都是来自各个村庄的普通艺人,没想到跟这位老师交流时才得知她原先供职于河南省鹤壁市豫剧团,在那里退休后到了这家不起眼的民营剧团。
记得她说是姓希的,但我在网上没有搜索到关于她的信息

图八:质朴气质的大姐领着他的孩子跟着剧团四处漂流,孩子的脸冻出了“高原红”。
都说中国戏曲一直在走下坡路。
说是没有市场。
有。
市场在农村。
但农村还是看不到戏。
一年看一次,还只能看一群农村的半职业剧团演员的戏。
“名家”们、“著名”们、“梅花”们、“一级”们,忙的的大剧院的事,忙的的是电视台录制的事,忙的是大赛的事,忙的是能让领导看到的事。
有点名气就赶紧忙着争取北京上海甚至金发碧眼们的眼球——
北京人比豫西山区的乡民还懂梨园情?
上海人比豫东平原的耕夫还热河南戏?
美国人比南阳盆地的农人还痴中州韵?
——在这么走下去,就涉嫌扯淡了。

图九:民营剧团是辛苦的,吃得无味,活得艰辛,远不如外出打工来得干脆。我想,如果不是心里有种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的戏曲情结,很多人可能不会这么坚持着。

图十:这是去年拍的图片,今天的他们不知又漂流到了何方,住在了哪个村子的角落里。
冬天冷了,可以用电热毯,夏天热浪袭来,他们不可能有空调,更不可能奢望着夜里演出后住到城市里的星级宾馆——那些遥远的待遇独属于那些体制内的“国家的演员”们。
唱得好了就往上飘,离阳光很近,离土地很远。

图十一:今夜南坞村依然一片静寂,听着郑州豫剧广播电塔的节目,写下了最后的几句话。
广播是个好东西,郑州豫剧广播今晚先播放太康道情剧团的《马前泼水》,接着是商水县豫剧团党玉倩老师的《英娘》。太康道情剧团当然无法跟威名赫赫的党玉倩相提并论,但我还是用心听了。蔡清枝、朱锡梅离开舞台后,太康道情很少听到有特色的演员唱腔。今晚听到的《马前泼水》的剧本显得很粗糙,演员的唱腔也多有瑕疵,总感觉她们在慌着赶紧唱完结束回家。
夜色已晚,可惜无法继续听党玉倩的绝美唱腔了。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