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上一张我说的事儿的主人公的图片,再慢慢说事儿。
昨天去了许昌,静静地去,默默地回。
回到村里,已是傍晚十分,稍事休息,同妻儿到与乡政府相邻的岳父家吃饭。到乡政府院墙外的合欢树下,看到一位老人独坐,身旁还有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
瞥了一眼,眼生,显然不是南坞村人。
饭后,夜已深沉,妻携小儿去学校值班,我返回乡政府值班。
到合欢树下,老人依旧在,看看,不像是流浪的老人,三轮车上还有包袱,但我觉出了不正常。
问老人,老人只是说没事。一再问,还是说没事。我说,是不是有啥困难,老人说,没有啥困难。
我问,哪庄儿哩呀?他说,只乐观台哩。我一愣。我家就是只乐乡的,与观台村相距仅六里路。我们那一带是鄢陵县的最西端,而这南坞村,在鄢陵的最东端,与西华、扶沟二县相距也就是几里路。几十里地,老人肯定有什么情况。
我坚持问了下去。
我说,我是顺羊哩!
几十里外遇到乡邻,老人也放松了一些,问,你是弄啥哩?我说,我就在乡政府。
这样一说,老人对我有了信任,终于说出了实情。老人腰腿疼,多年医治,始终不见好,同村有人说,南坞乡一家医院治腰腿疼不错,老人就来了。老人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广东打工,二儿子在家,两个儿子都很孝顺,家里条件都不错。可老人怕给儿子添麻烦,就一个人骑三轮车出来看病。可三轮车车胎爆了,就想着在路边睡一晚。

问了老人的姓名,我让他在路上先等着。
回到办公室,查县里印制的电话薄,打通只乐乡政府张副书记的电话,问了观台村支部书记的电话。拨通村支部书记的电话,一问,村里确实有这位老人。我放心了。
到路上,让老人先坐在乡党政办公室。我说,吃饭了没有。老人说,吃过了。再问,还是吃过了。再怎么问,都是吃过了。
我从里屋端出一杯水,老人端起杯子,我一回头,再看,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了个底儿。我又倒一杯,老人又喝了。我又取了一个杯子,端出两杯水,老人没说什么,接了。我知道,他肯定没吃晚饭,只是磨不开面子。我也就不再说什么。
所以,老人面前,才有了两个杯子。
回到办公楼后面的的瓦屋,妻儿已回。我说了老人的事儿,妻说,家里也没啥吃的了,只剩下点儿熟花生和变蛋。我掂到办公室,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客气一句,不再说什么,开始吃了。我又给他倒了两杯水。下面图片中,桌上的瓶子是老人的药。他患有高血压。

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闲聊,一直到了很晚。老人的儿子回了电话,说明天骑辆三轮摩托来接老人。我让老人跟儿子通话,老人说,不说了,也没啥。挂了电话,我让老人跟我到四楼。四楼,有一间我的办公室,一直闲置着,屋里有一张木床。

到了四楼,虽然我提着老人的包袱,老人还是显出了疲惫。他开始整理床铺。

老人在出门时,已然准备好了露宿街头的准备,不然,他不会带着被子。
老人不愿说明,我也不愿道破。

老人说,孩儿(指儿子)也不容易,家里地里,全靠他一人,现在,孩儿哩亲戚(指岳父)得了重病,离不了人。
我说,岳父离不了人,爹能离了人?
老人说,孩儿是孝顺着哩!俺是不愿意连累他们。
我临出门时,老人说,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
我说,还是好人多。
走出屋子,我想,似乎这个世道越来越多的是冷漠,是漠视。
剧作家陈涌泉老师的《程婴救孤》我很喜欢。里面有句话,我印象很深:
好人总是不长久,祸害千年永无穷,横行的是肮脏猪狗辈,残暴的总是把善良的欺凌。
陈老师说的是春秋战国,不是现在。
但愿,别应验到我身上。

夜里一点多,我起床,在空空的乡政府大院里转转看看,抬头,四楼的灯还亮着。老人误会了。
老人睡下时,我说,楼道的灯别关,夜里上厕所方便。老人可能是误以为我不让他关灯,竟致一夜未熄灯。我想,这一夜恐怕他不会睡好。
早上,妻还要到村里的小学值班,便早早起来,打豆浆,烧青菜。饭做好,盛好,拿了一对儿馒头,端到办公室。刚到楼前,看到老人已经在办公楼前坐着,身旁,有个中年汉子,还有辆三轮摩托。
把他们让进办公室,老人把饭吃了。说了几句才知道,来的是老人的女婿。老人儿子的岳父病重,儿子脱不开身,便打电话给姐夫,让他把老人接回去。
晚上照相,不是很清晰,这是一个遗憾。图片也很单一,但如果一直跟着老人拍,不礼貌。只能在两个人聊天时拍几张。如果从看到老人拍到老人离去,应是更有看头的。
还好,赶上周末,不然,有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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