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鹿寨》——“有声之静”与“无声之静”

鹿柴

【唐】王维

空山不见人，

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

复照青苔上。

鹿寨是王维晚年隐居蓝田山中时的一处风景区。“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可能是写鹿寨清晨之景；而“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则是写鹿寨傍晚之景。

本诗的前两句以有声来写静；后两句则以无声来写静。如果我们套用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发明的“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的说法，也可以说“有有声之静，有无声之静”。“有声之静”是幽静，而“无声之静”则是寂静。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是写清晨时候鹿寨的幽静。可是，读了这两句诗，我们不禁要问：那说话的人是谁呢？大概是砍柴的樵夫吧。樵夫的身影在诗人的视线之外，而他的声音却在诗人的听觉之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就更能显出鹿寨的幽静。正如王籍在《入若耶溪》一诗中所说：“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是写傍晚时候鹿柴的寂静。诗人著一“复”字，可知清晨的阳光也会像傍晚一样，照射在青苔之上。也就是说，清晨时候，诗人已经来过一次。一日之内，至少两次来到“鹿寨”，诗人对它的喜爱之情，自是不言而喻。

王维在《酬张少府》一诗中曾说“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山林。”《鹿寨》一诗可说是诗人这种理论的实践，或者也可以说《酬张少府》一诗正是诗人这种实践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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