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辽兹《浮士德的沉沦》歌剧脚本（一）

柏辽兹  编剧

邹仲之  译

【说明】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的《浮士德的沉沦（La Damnation de Faust / The Damnation of Faust）》作于1845－46年，为由独唱、合唱与管弦乐组成的戏剧传奇作品，也称为音乐会歌剧，即无需舞台布景、服装和表演，但近年也被作为舞台歌剧演出。脚本系柏辽兹根据德国诗人歌德（Johann Wolfgang Goethe,1749-1832）的长篇诗剧《浮士德》创作。浮士德、梅菲斯特和玛格蕾特分别由男高音、男低音和次女高音演唱。

 

第一部

匈牙利平原

第一场

 

[浮士德]（独自在田野，日出）

苍老的冬日让位给春天；

大自然又一度变得年青。

闪烁的光芒如雨，

从浩瀚苍穹倾泻。

天空飘荡清晨的微风；

我炽热的胸膛呼吸清纯。

我听到四方鸟儿苏醒，

草木摇曳，江河涌动。

啊！生活在绝对的孤寂中多么美好，

远离人世的繁杂和纷争！

  

（远处传来乡村生活和战争的喧嚣，打破了田野的宁静。）

[村民的圆舞曲]

[村民合唱] 

牧羊人离开羊群；

系上丝带，佩上野花，

收拾打扮，奔赴集会。

看他们聚在菩提树下，

跳舞，疯狂地跳舞。

哈！哈！哈！哈！

兰得里拉！

跟着节拍跳舞！

特啦啦啦啦！

嗬！嗬！嗬！

[浮士德]

那是什么喊声？远处是什么声音？

[合唱]

特啦啦啦啦！嗬！嗬！嗬！

[浮士德]

是村民们，他们早晨起来，

到草地上跳舞、唱歌。

我的不幸使我嫉妒他们的欢乐。

[合唱]

他们像闪电跳过，

衣裙在风中飞舞；

可现在他们腿脚不灵了，

脸颊红彤彤，

一个接一个站成一圈，

哈！哈！哈！……

 

兰得里拉！

他们成排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兰得里拉！

“不要那样碰我！”

——“别担心！我老婆不在这儿！

我们得抓紧机会！”

他抓住她离开人群，

一切干得应手得心。

哈！哈！哈！哈！兰得里拉！

唱歌，跳舞。

特啦啦啦啦！

嗬！嗬！嗬！

 

第二场

平原别处；一支军队挺进。

 

[浮士德]

战火在平原闪耀，

啊！多瑙河之子准备战斗！

他们快活、豪迈，

披甲戴盔，

目光炯炯，

心胸里回荡凯旋的歌。

只有我对于荣耀漠不关心。

 

[匈牙利进行曲]

（军队走过；浮士德下）

 

第二部

德国北部

第三场

 

[浮士德]（独自在书房）

离开了那愉快的田野，我并无遗憾；

在那里烦恼也追逐着我。

再见到我们高傲的山峦我并无喜悦；

返回古城我依旧心境沉重。

哦！多么忧伤！无星的夜

将死寂的幕布笼罩世界，

更加令我郁郁寡欢。

大地上鲜花惟独不为我开放！

在哪里能寻得我生命中匮乏之物？

我徒然寻找，一切飞逝，不顾我的渴望。

来吧！该终结了！……

可是我在颤抖……为什么，

深渊就在眼前，为何要颤抖？

那久违心愿的杯盏，

来吧，高贵的水晶杯，把毒鸩给我，

它定会将我的理智照亮，或将它摧毁！

（他举杯至唇）

 

[复活节颂歌]

[合唱]

基督复活了！

[浮士德]

那唱的是什么？

[合唱]

离开了坟墓，

黑暗的禁锢，

他变形了，

升向天国的殿堂。

当他阔步

走向永恒的荣耀，

他忠实的信徒

在这里焦思感伤。

啊！他把我们遗留在这里，

在灼痛的苦难中。

圣主，你的喜悦

引发我们的哀伤。

圣主，你把我们遗留在

灼痛的苦难中。

[浮士德]

啊，记忆！

[合唱]

基督复活了！

和散那①！

[浮士德]

我不安的灵魂

会乘着这歌声的羽翼

向天国翱翔吗？

我摇摆的信念

焕然一新地返回，

带给我昔日的安然，

幸福的童年，

温情的祈祷，

纯粹的欢乐，

如在梦中一般，

在春天的红日下，

在无垠的光明中，

漫步走过青草地。

神圣的爱之吻

以甜蜜的预感充沛我的心，

消除了所有对死亡的渴望！

[合唱]

离开了坟墓，

黑暗的禁锢，

他变形了，

升向天国的殿堂。

当他阔步

走向永恒的荣耀，

他忠实的信徒

在这里焦思感伤。

我们要相信他永恒的话语：

有一天我们将追随他

到天国的家园，

他在那里召唤我们。

和散那！和散那！和散那！

[浮士德]

啊！天国的温柔颂歌

为何唤醒这尘世中不幸之人？

祈祷的歌声为何动摇我的初衷？

你优雅的曲调洗涤了我的心灵。

歌声比曙光更加动人，

唱下去吧！

我泪水潸然，天国让我回心转意。

 

① 和散那（Hosanna），希伯来语，有拯救之意，后为天主教中赞颂上帝和基督的专用词。

 

 

（未经译者授权，不得擅自将本博客中的译文应用于任何出版物。网络转载请注明译者和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