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与艾轶父子

《大堰河——我的保姆》发表于1933年，笔名“艾青”，作者叫“蒋海澄”，是一位爱画画的青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块土地爱得深沉……”，他的这句诗，打动了无数人，令人们感受到诗人火一般的激情，轰动了诗坛。

然而，这位诗人却给他的儿子艾轶，同样有艺术才华的著名油画家，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伤痛。

1935年，25岁的艾青听从父母之命，与张竹茹结婚。1936年艾青在常州武进女子师范当国文老师，与女学生张月琴相识、相爱。1939年，29岁的艾青与18岁的张月琴结婚，相继生下了女儿艾清明、儿子艾端午。1947年，艾轶在河北深县小李庄出生。

1955年，艾青与张月琴离婚，艾轶和姐姐艾清明、哥哥艾端午判给了父亲，妹妹艾梅梅则归母亲抚养。同年，艾青与作家协会高瑛相识， 56年3月27日完婚。

1945年，艾青和张月琴奉命先后从延安奔赴华北解放区。因两人分居异地，艾青发生了“生活作风问题”，与张月琴关系一度紧张。1947年11月11日，张月琴生艾轶时，艾青提了一罐鸡汤去看母子。11月11日，不就是一个圭字吗？就叫艾圭圭吧！艾青就这样为艾轶起好了名字。艾轶经常被同学耻笑“艾乌龟”。艾轶上初中时要求母亲改名，艾轶姐姐为其取名为“艾轶”。

艾青和妻子感情发生了纠葛，艾轶此时来到人间。所以，艾青把艾轶作为感情失败经历的一座“标志性建筑”，从没有正眼瞧过艾轶。艾轶一岁时，被送入华北保育院。1949年，艾轶父母进入北京，两人关系有所改善，跑到保育院找到了艾轶。艾轶因营养不良，脚还不能长时间站立，于是，父母把艾轶抱回家。没过多久，艾青夫妇关系再度恶化，又把艾轶送进幼儿园，一周回家一次。艾青给艾轶的眼神总是冷冷的，让艾轶的感觉，他来到世界是多余的。有一次。艾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艾青把他关进壁橱，任由艾轶怎么哭，艾青不理。艾轶一直哭到睡着，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一次，父子一起吃早饭，艾轶说“爸爸的牛奶比我多”。艾青听了站起来，把自己的牛奶往艾轶杯子里倒，眼界一直盯着艾轶，一直倒到牛奶溢出一桌子。艾青自己坐到沙发上看报去了。那刺眼的白色牛奶，艾轶现在说起来，还记得。

1956年，艾青家来了个陌生女人，艾青要艾轶叫她王阿姨。其实，她就是高瑛。起初，高瑛对艾轶兄妹还好，后来却越来越冷了。有一次，智利诗人去艾青家，高瑛把艾轶兄妹三人锁在另外一间，不让出来。半夜，高瑛把他们从被子里拉出来，搜身，拷问是否偷吃了苹果。艾青和高瑛经常为经济吵吵闹闹，甚至打得头破血流。小孩们生活在恐怖之中，于是兄妹三人投奔到工作在天津的母亲那里。小孩离开，艾青没有道别，孩子们带着怨恨离开了父亲和继母。此后，艾轶几乎没有和父亲联系过，记忆中只有见过四次面。1978年，艾轶在成都军区文化部创作组工作，回到北京探亲，听说父亲从新疆偷回北京看病，艾轶去看他。艾青看到一身军装的艾轶说“同志，你找谁”？当艾轶说自己是“圭圭”时，艾青表现出异常兴奋。上世纪80年代，艾青又恢复到往日的风光。但之后的见面，都在不愉快之中结束的。最后一次父子见面在上世纪90年代。父子见面，艾青说了一句，“圭圭长大了。”当时，艾轶已是50岁了。高瑛拿出艾轶的画给艾青看，艾青说“好看”，这是艾青清新是艾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艾轶说，他和父亲一辈子，没有说上一句知心话，很遗憾。

本文根据艾轶接受某记者专访谈话摘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