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漏水的容器

在我固执的目光里，西江就是漏水的容器
不时在时间的置换里
装进落日
倒出晨曦
任由鱼儿穿梭来往，直接听命于
一股从西到东的流水
它的深浅取决于
自身的垂直距离
与悬崖峭壁构成直角
连风在悬崖上站片刻，都怕摔到容器去
颤抖地喊出来
它漏出的塔影可作为宋朝的标本
竖回端州的岸上，回眸过去的建筑美学
帆影里的水声，随着船的贴身波浪
在容器中上下翻滚
水去，它不会干涸
水涨，有时荡漾出险情
一条长龙状的容器，遗留在这个世道上
闪着波光
漏出星光
必然也漏出风雨的表情
在湍急的水势里
它无法克制住雨点的箭矢
疲于奔波
却契合一个叫羚羊峡的伏笔，安排浪涌的情节
等待跨省的黄昏
穿过了无痕迹的黄金水道
把一个容器的前世今生
激荡到千里之外，投入海口

      2021.1.20.

过西江羚羊峡

 

端州一打开西江的峡口

流水就跑了出去

 

端溪一封死老坑

那些石头就活不成端砚

 

对面站着的羚羊山，听见脚下的涛声

迎风不动

 

一阵风从江上走过

偶尔会吹着一片帆影回来

 

           2021.7.10 

 

 

眺望西江

 

从我的方向望过去

西江是船走的航线

阳光明晃晃，坐在波纹上

也许怕阳光灼伤鳞片

所有的鱼不敢浮出水面，深藏不露

 

阅江大桥生来就有大长腿

从北岸一步跨过南岸

不带一滴水渍

方便输送每一天的车辆流量

 

从我的角度看下去

垂钓者钓起落日

用余晖烧烤黄昏

 

端州在岸边看着塔影

我在眺望江面的光圈

 

              2021.8.30

 

 

黄昏时，沿西江堤而行

 

由江水管控的天空

云一点一点转暗

在不平静的波纹里

我看不清我

顺着堤路

一个人逆风而行，夕光支持

也不能在倒影里倒回时光

我边走边想

理想主义孵化的鱼，不属于江的

由心灵养着

 

              2021.9.2.

 

 

西江，大自然的一幅画

 

西江流过肇庆时，认领了端州

送出一些浪花

插在羚羊峡

不管流水怎样向东倾泻

总有一些树木停留在江边的悬崖

让匆匆掠过的鸟鸣

看见收听的地方

 

流水渡过砚洲，被夏季钓起几条在江面游动的波光

压住浑浊，西江

越过一座座空山，迎接灵雨

把借来的风浪堆放在水面上

清洗过往的船头

 

西江，大自然画出的一幅画

为肇庆的美景，增色

 

             2021.6.25.

 

夕阳坐在西江边

 

夕阳坐在西江边，望着略微有些伤感的影

流水走了，而我活着

隔着那么远，想你啦

想你曾经拉着我小手的一幕：在江边捡拾滑石

抑制住没有哭声的泪

装下一瓶江水，那是我喝过的乳汁

 

                  2021.9.7.

 

 

阅江楼

 

受端州的环境所限，不能指望在楼上阅尽人间春色

目光所及，只是江面托住的浪花，南岸的塔尖

曾经比光阴更暗淡的血雨腥风，看不到了

一座楼的历史，不能仅用阅读去理解

要用心想一想驻扎铁军的时候

枪杆子射出了一段北伐的往事

 

不能听信以黑白涂抹出的风花雪月

看不透的污泥比鱼更隐蔽，藏在西江

是否躲过了阳光的巡查？

现在能看清的，是展览在端州的

一页天空

 

                    2021.6.11.

 

带上一笔时间，来江边消费

 

带上一笔时间，不是用来消费寂寞

只是想着：用散步的方式

阅读散落江面的一粒粒金光

爱上脚下堤路的笔直

爱上西江说不清楚的拐弯

爱上长虹跨步江面的姿势

爱上古塔接吻浮云的过程

 

那么多目光迷恋风和日丽，我不迷恋

只欣赏江中船只的激流勇进

爱它始终的不转折

看它一不小心，擦伤了水的经卷

由船尾一摆，作出不深不浅的修复

不见一条鱼抛头露面

江水荡漾着一枚初日

把浪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