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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一串龙眼给母亲吃

          作者：蔡式莹

    暑假里，呼朋唤友去赏足了荷香，带儿子走了一趟红色之旅，觉得应该收收心，回老家看望独居的母亲了。

    回家的那天，刚好是农历六月初五。每次回家，我都要询问母亲喜欢吃什么，然后买给她吃。这次也不例外，母亲说要吃龙眼，我说这就上市场买去。

    父亲听到了，板着脸说：“这几天水果都挺贵的，你过些日子再买给你妈吃。倒不如去给你妈买两件短裤，换下旧的。”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口头上随便应和着，心里却嘀咕开了：都说买龙眼给妈妈吃了，贵点就贵点，干嘛还要等到以后呢！至于短裤，也照买就是了。

     到了市场，先给母亲选了两条短裤，一条长裤，每条才15元，挺便宜的。然后去水果摊前，问了龙眼的价钱，还真挺贵的，一斤12元。既然想买，就买吧，而且也跟母亲说了，总不能食言。于是买了一小串，一称，19元。回家拿给母亲吃，很甜，看到母亲吃龙眼的样子，心里感到也甜滋滋的。

    后来在与邻居的老婶老姆拉家常时，才知道六月初五，一般人家是不买水果的，除非家里有逝去的亲人要“过桥”才买，所以这几天水果才会这么贵。在我们澄海，凡是家中有成年人于当年六月初六以前逝世超过一百天的，包括上年去世又未举行“过桥”仪式的到了这一天都要举行“过桥”仪式。 
   “过桥”仪式应于六月初五当晚十一时左右才正式举行“过桥”仪式，一直祭奠至交过子夜，即初六日。“过桥”必用的供品有：用米（米志）蒸制七块两三寸宽、七八寸长的粿品，称为“桥板粿”,排列成一字形板桥状,象征进阎王殿之奈何桥。桥头桥尾均有阴曹官吏把守，要备熟白鸡一只敬桥头官，熟卤鸭一只敬桥尾官，故有桥头鸡，桥尾鸭之说。这时正值西瓜熟透季节,均以西瓜顶替南瓜。西瓜祭奠的数量以死者有若干儿女而定,不论男女，每人一个，也有地方无论子女多少都两个。祭拜时每个西瓜插上一支点燃的香,并套一串纸钱,作为阴曹挑西瓜人的酬钱；此外还要七块 “桥排粿”，形状如洗衫板，给死者做桥板；也一定要有酵粿、 “豆目塔”和一大盘五种不同果类的水果，焚化大量纸钱等，以此敬献阎王，以求死者早点过桥不要耽误时间。

    不用“过桥”的人家，一般这一天不买水果吃，特别禁食西瓜。出嫁的女子，在这一天也禁忌回娘家。初五晚上，家家紧闭门户，不敢上街、串门，怕被鬼抓去“挑西瓜”。我恍然大悟，心想，如果父亲跟我挑明说，我就不会执意要买龙眼了。走在路上，肯定会被知道这些风俗的乡里人笑话：这个读书人，竟然什么都不懂，怎么今天还买水果吃？

    而本来和堂姐约好，今晚到我家喝茶，也因为得知农村里六月初五晚，不要到处去串门这习俗而发短信叫堂姐不要来了。堂姐已出嫁，但刚好今晚要回娘家，她妈妈也是叫她别回来，等明早再回吧!可堂姐不信这一套，偏偏还是回家来了。

    这只是一种迷信吧，也没听说过有谁违背了这样的习俗会怎样的。倒是小时候经常会听到，六月初五晚上，如果谁睡在露天里，就会被死鬼叫去挑西瓜，而这个人醒来时，摸摸口袋，口袋里还会有一撮烧过的冥纸钱，说是挑西瓜得到的赏钱。那时候，总会吓得不敢迈出家门半步，早早关门睡觉。长大了，没想到这样的风俗依然不减当年，深植在上一辈人的头脑中，而到了我们这一辈人，就不怎么信这些了，特别是在城里，也不再迷信农村的这套风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