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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芦花的记忆

(2012-11-26 15:14:08)
标签:

德富芦花

芦花

王也丹

孔子

芦苇

文化

分类: 随笔------千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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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的记忆

王也丹

 

 

    有些记忆,需要呼唤,比如芦花。

    “屋子不过十坪,庭院仅有三坪。有人说,此处院窄屋陋。然而,屋虽陋,尚得容膝;院虽窄,亦能仰望碧空,足以信步遐思,可以想得很远,很远。”如此淡然之文,我喜欢。寻作者德富芦花而去,才知,德富芦花是日本近代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戴着眼镜,目光有些偏执。

    德富芦花原名德富健次郎,据说,因为日本平安时代的著名作家、三大才女之一的清少纳言曾说:“芦花没有什么看头。” 而偏偏这个“没有什么看头”的芦花,是德富健次郎所爱,于是他便自取笔名“芦花”。还有一说,说德富芦花喜欢中国宋人诗句“天南地北年年客,唯有芦花似故人。”故有此名。无论怎样,“芦花”成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个男人近自然,远是非,写就了一部日本散文经典名著《自然与人生》,向世人呈现着他眼中的自然灵性。

    喜爱芦花,又叫了芦花,自然就要写它。德富芦花有散文《芦花》,不过六百字,却文短意新,茫茫的“芦花之雪”在他的笔下别有深意。

    这个名叫芦花的男人写的芦花,与记忆深处的芦花,渐渐重叠。

    原本,我是不喜爱芦花的。芦花到底是芦苇的花?穗?至今我也没闹明白。小时候的故乡,河湾里有一片苇地。那时,端午前夕,母亲总是要派我去尅苇叶。茂密的芦苇荡有足球场那么大,人一钻进去,一下子就会被摇荡的芦苇淹没。你不知道周围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那种莫名的恐惧时常把我包围。尽管是三五伙伴结伴,尽管大家不时地发出声音互相召唤,我依然心有痉痉。许多时候,宽而齐整的苇叶往往已被赶早的人尅去,就只好往芦苇深处钻,挑挑拣拣的,却极少能尅到理想的苇叶。农历五月,本已暑热酷烈,苇荡里少风,两人高的芦苇又摩肩接踵,蹭到脸上、胳膊上的苇叶如细细的刀片,不时地会划你一下。待出了苇荡,被风一吹,那种丝丝缕缕的疼就渐渐蔓延开来。

    尅回的苇叶会被母亲泡入水里,然后再用开水煮过,捞出,放入冷水中。母亲说,这样的苇叶有韧性,包粽子时不容易断裂。

    我不喜粽子,对尅苇叶又心有抵触,于是便连带着厌恶那片芦苇。春夏芦苇一片绿,秋后芦花赛雪飞。芦花飞雪的季节,秋深了,冬天也就近了。望着在深秋中摇曳的白茫茫的芦花,我会没来由地起了忧伤。忧伤什么呢?不知道。小小的我,不懂为赋新词,也无所谓痛苦,只是看着瘦弱的、单薄的、雪白的芦花,在河滩的冷风中摇啊,摇,摇成一片,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单纯的忧伤。

    及至长大,读到了《诗经》,知道里面的名篇《蒹葭》,就是芦苇。就想,原来两千多年前的古人见到芦苇也是忧伤的。虽然彼忧伤非此忧伤,内心却仿佛有了一丝穿越般的亲近。

    想来,对芦花的忧伤还与那个“鞭打芦花”的故事有关吧。那时,每每听大人讲“鞭打芦花”,内心总是怜悯那个受虐待的苦孩儿闵子骞。直到桃李年华才知道,闵子骞是二十四孝子之一子,七十二贤人之一人,在孔子的高徒中,以德行和颜回并称。而儿时,大人们讲“鞭打芦花”,最终主题都是落在“后母凶狠”上的,对闵子骞“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的孝,很少提及。慢慢想起,这个故事大多都是母亲们在某个夜晚或黄昏,讲给淘气的孩子们听的。那时的我们就知道,芦花絮衣,无论多厚,也是寒的、轻的。那时的我们若是惹母亲生气,几乎每个母亲都会说:“甭你气我,赶明儿给你找个后妈,让你也穿芦花袄。”

    芦花的清寒,就这样扯进心里了。我们都不是闵子骞,闵子骞是个圣人,而圣人之圣,儿时就修定了,少有能及者。只是不知道是芦花成就了闵子骞,还是闵子骞名了芦花。

    多年以后,读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他的那句:“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让我费解了好长时间。当时想,人,怎么会是芦苇呢?人会思想,可为什么不是树?不是花?不是别的什么?而偏偏是根芦苇?年龄渐长,许多世事沧桑,又翻阅《帕斯卡尔思想录》,早已明白,在这世上,树本高大,能经风雨;花自美艳,能赏心目。而许多情况下,人如芦苇,脆弱平凡。帕斯卡尔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帕斯卡尔告诉人们:一个人如果没有带着思想去生活,那么,他只能是活着,而不是生活,更不可能有富有意义的人生。

    一个酷爱摄影的朋友,曾数年在密云水库跟踪拍摄来此越冬的天鹅,数九寒天,爬冰卧雪,留下许多令人心动的画面。那日,他来,嘱我为他的摄影配文。除了各种光照下的天鹅,还有少见的自然风景。于是,我看到了大片的芦苇。确切地说,是大片的芦花。秋后的芦花。白茫茫的芦花。落雪一般的芦花。再看眼前人,数十载的执着,已白了鬓角。我说,你也成了苇花。隧随手写下:苍老/ 何需一生/ 只一夜就够了/ 秋寒来临时/ 白头/ 是另一种风景。

    芦花,真真的是寂寞之花、清寒之花,它只铺展在野外。大野之外,河渠水湾,静静生长,悄然飞白,把一派素净之美摇曳在天地自然之间,不闻达,不染尘,顺应天性,守着本真。这种大美,在城市里,绝难见到。

    如今的故乡,安达木河水已纤细如丝,没了水,没了湿地,也就没了芦苇。小时候的大片苇地早已被垦成庄稼。想再去采摘苇叶,想再回故乡看看芦花,已是不可能了。

    不惑之年的我越发世俗了。小时候不闻不看不吃的香椿、香菜、辣椒等物,也都容于口、纳于胃,感受不到儿时难以接受的怪味了。端午的粽子依然是苇叶包裹,只是不再是家乡河滩的苇叶,是母亲从市场买来的,虽没了苇叶那股特有的淡香,我却也能吃上半个了。

    突然发现,能接受的,我都慢慢容纳了;不能接受的,已绝然远离。

    想想,那个德富芦花也未能免俗,在过了几年他自称为“假农民”的归隐生活后,终于不能持续,明白这是乌托邦,而重返“人间。”

    而德富芦花,是那么喜欢芦花,那么希望自己就是一支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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