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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

(2016-06-01 10: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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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情感

文化

                                   节日    

                                 节日

儿时的“六一”,那是标准的节日。

应该是五年级吧,正是要毕业的时候。这与“儿童”有关的节日,也就是最后的一次。当时的班主任老师非常年轻,长得也帅气,教授的又是语文,那感觉是由内到外、非常的文艺。几乎每年的“六一”他都既是编剧,又是导演,整个过程有条不紊,郑重其事。

    有合唱。有独唱。有舞蹈。有小品。还有三句半。合唱的曲目几乎年年固定,有时是《快乐的节日》,“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啊吹向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要么就是《金梭和银梭》,一队人穿着花裙,边舞边唱:“金梭银梭,日月在穿梭……”或者是“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哇哈哈,哇哈哈……”

这些歌,在我的记忆里,从一年级就开始唱,一直唱到了五年级。以至于现在,我还是能记得许多的歌词和所有的旋律。它们活泼健康,积极向上,像极了热火朝天的八十年代。

光是唱歌当然显得单调,于是颇有才气的老师自编自导了一个小品,叫做《二进姥姥家》。大意是讲了一个叫做张小娅的小姑娘,去姥姥家串门,发现姥姥靠养鸡发家,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主题当然是歌颂新生活的美好。而之所以叫《二进姥姥家》,是因为在前几年“六一”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张小娅进姥姥家》,据说当时的演出非常火爆,于是老师的热情不减,居然又写了一个续篇,这就有了《二进姥姥家》。

扮演张小娅的演员是班里最漂亮学习也最好的女孩芹,她圆圆的脑袋,乌黑的眼珠,一直留着干净的短发,平日里穿戴整齐,聪颖而又刻苦,颇得老师赏识。由她来扮演小娅可以说没有任何争议,无论年龄还是气质,那都是非常合适。难的是那个“姥姥”,那可是一个裹小脚、穿大襟褂子的角色。老师们想了很久,才确定了那个叫桂珍的女孩,她性格泼辣,带几分野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有些“女汉子”。那时候不是义务教育,孩子们上学的年龄也是参差不齐,因此桂珍要大我们两岁。她的心智因此成熟了许多,而她带些沙哑的嗓音也给她增加了年龄感。于是,裹腿一扎,头发挽成小攥儿,额头上再描几缕皱纹,活脱脱一个农村老太太。

天开始热起来。老师和同学在课余饭后紧张地排练着。我最多也就能挤进个小合唱,仗着人多势众,我站在并不显要的位置里,滥竽充数。那时候觉得如果“六一”不上台,该是多么的没有面子。即便是在年级里考个第一,也无法弥补这巨大的损失。

和我同桌的男生叫做阿宝,他眉清目秀,一张皓如满月的脸颇似《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他其实非常聪明,但十一、二岁,正是顽劣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对待着学习,时常搞些“恶意”不大的恶作剧。记得那时我们都在教室里午睡,他很好心地让我躺在课桌上,而他则铺一根蛇皮袋,躺在地上。刚合了眼,我就听得耳旁有“咔嚓咔嚓”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却又没什么异常。再合上眼,“咔嚓咔嚓”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正诧异中,却听得阿宝在下面笑了,原来他在用手指划动课桌的腿,他听来很小的声音,但传到我紧贴在桌面上的耳朵里时,就称得上是“巨响”了。他当时那得意的笑容,在我今天的脑海里,依然留存得非常清晰。

也正是由于阿宝的古灵精怪吧,老师决定让他担任三句半中的主角,也就是负责最后半句的表演,别小看这半句,那可是戏核儿。一向调皮捣蛋的阿宝感觉被委以了重任,他排练得非常卖力。

天气越来越热。父亲去集市给我和姐姐买了新的塑料凉鞋,嫩绿色的,非常好看。还买了粉红色的尼龙丝袜子,它和绿色的凉鞋,非常搭配。我和姐姐都舍不得穿,我们要等到“六一”的时候,穿着它上台。

说来也怪,小时候的“六一”,几乎年年都是烈日炎炎。如果少了这份热火朝天,那节日的气氛,好像也会跟着淡掉不少。

台子搭起来了,就在学校的大门外。主持人和演员们也已经打扮停当。那时候画眉用的是毛笔,脸上呢,先是扑了紫罗兰的粉底,再抹上胭脂作为腮红。现在想来这该是多么浓烈的颜色,可当时并不觉得有丁点儿夸张。主持人是个叫冬梅的女孩,她不但个子高挑,长相俊美,还能写一手好字,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她那天穿了粉色的百褶长裙,那是当年相当流行的款式;上衣则是白色的T恤,左胸绣一朵大红的花朵。她说,这些衣服其实都是姐姐的,因为是如此隆重的节日,姐姐的出借变得非常慷慨,她要让自己的妹妹,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潇洒地“秀”上一回。

演出开始了。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除了那些受到邀请的德高望重的个人或者集体,更多的还是附近村庄的百姓。那时候的“六一”,也是大人们期待已久的节日,他们可以放下家里的一切活计,来参加这一年一度隆重的盛会。没有座位,他们就在毒辣辣的太阳地里站着,顶着汗流浃背,看得热火朝天。

“张小娅”上场了。她穿着暗红色的格子上衣,落落大方,一点都不紧张。她一开口,漂亮的普通话干净利落:“我的名字是张小娅,今天二进姥姥家……”天知道我怎么到现在都能将台词记得如此清楚,但我就是记得,并且在敲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地,信手拈来。“小娅”的出场已经让观众们赞叹,而“姥姥”的出场那简直就是惊艳。桂珍同学扎着裹腿弯着腰,拄一根拐棍上了场。她灰色的大襟褂子罩过了膝盖,她挽了小攥儿的头上,包着头巾。她的脸膛黑里泛红不那么秀气,所以很难让人辨出是个女生。她摆动着手势开始演唱,她在点数自己养的小鸡:“黑鸡白鸡大呀么大黄鸡,二八八鸡螺丝鸡还有那芦花鸡啊……”现在想来,她用的那种表演形式应该就是说唱,朗朗上口,节奏明快。而桂珍的模样有一股天生的喜感,这让她的表演很有些炉火纯青。观众们看得入迷,并且开始窃窃私语:

“哎呀,这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呀?”

“哎呀,这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而天才的老师大概也早就猜到观众们会有如此的疑问,于是他在最后的环节有了这样的设计,那就是当表演完毕谢幕的时候,小演员桂珍会一把拽下她包裹的头巾,那长长的马尾辫子便“刷”一下垂了下来。观众们于是一阵惊呼:“哇!原来是个小女孩!”他们在真相大白中不停地啧啧赞叹,这显然宣告着演出的巨大成功。一直站在台侧的老师们也一块石头落地,无法掩饰脸上的笑容。

我的同桌阿宝上台了。他和同伴们拿着锣鼓和铙钹,敲敲打打地说着三句半。我记得阿宝手里拿的是小锣,在说出最后半句的时候“咣”地敲一声,连词带响地让全场笑得前仰后合。记得最后的一句是这样说的:“我们四个来上台,锣鼓家什敲起来,上台说完了三句半,拜拜!”阿宝就是负责这句“拜拜”,当他说完以后,四个人便一起排队下台。而走在最后面的他,居然“吭呲”摔了一个大跟头,他以四肢着地的姿态,与土搭的舞台来了个亲密接触。台下于是哄堂大笑,这将本来就笑声不断的演出推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高潮。但这次窃窃私语的不仅是观众,还有我们自己。我们不知道阿宝的摔倒是意外还是老师事先的谋划,反正他当时的表演是相当到位,不露一点痕迹。我感觉这是整场表演里最好的“半句”,它给我们抛出了一个到今天也没有解开的最大的包袱。

时光荏苒。当年的热火朝天似乎刚刚散场,那令人兴奋的气息也还萦绕未去,蓦然回首中,却发现已经是不惑的年纪。当年帮我们排练的老师,已经远走他乡,音讯全无;扮演“姥姥”的桂珍依然粗大着嗓门,她开了一家店面,出售针织和化妆品,肩负着生活重担的她,仍是当年“女汉子”的气概;品学兼优、秀外慧中的“张小娅”芹同学则跟着大学时代的男友去了遥远的城市,只在寒暑假才偶有回来;漂亮如女孩子般的阿宝如今供职在一家机关,他那太过帅气的长相,让深爱他的妻紧张成名副其实的“小心眼”;当年的主持人冬梅出落得更加清雅高贵,长期在五星级酒店工作的她,居然练得千杯不醉。还有更多台上或者台下的同学,他们中的很多小学毕业之后便走上了社会,从此天涯零落。那时候的教育相对落后,连初中,都是要考取才有入读的资格。

    2012年。分别了24年的我们在机缘巧合中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记得发起人秀萍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当年的我小学毕业就离开了学校,我没有中学同学,更没有大学同学。但我有小学同学啊,就聚一次吧,别让我身边的人以为,我好像没有同学……”她的这句话让我心底泛酸,当场落泪。的确,曾经贫瘠的年代让我们缺失了太多的东西,但我们一样都曾在风日里成长,都曾在成长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热火朝天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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