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记
秋日。天气微凉。
办公室里仅有的两位男士都去班里忙了。只剩了我们这群小女人。话题便不自觉的宽泛起来。婆媳、妯娌、小姑,最后,居然聊到了当年生孩子。可能是因为在座的之中,有一位已经是怀胎九月,不日即将临盆。
说到生孩子,大家最刻骨铭心的感觉,就一个字:疼。
尤其是我。
也许我是一个对疼太过敏感的女子。当初生孩子的疼痛,我至今记忆犹新。我当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护士身上,我想,她应该有办法让我不疼。但是护士说:“不疼是生不了孩子的。”她语气里的冷漠,更加重了我的疼痛。于是我只能疼着。只能,一次比一次疼的,疼着……
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晕厥,然后我就不知道疼了;或者,我可以拿什么东西去交换,哪怕是我最最珍爱的宝贝,也是可以的,只要让我不疼,就好了……
我没有找到让我不疼的东西,我就那样疼着,及至歇斯底里,筋疲力尽。然后,我生下了儿子。
同事美说,我也疼,也是很疼很疼。我握着铭(她老公)的手,狠命的攥、狠命的攥,以致等我生下女儿的时候,铭的手都麻了好长时间……
怎么能不麻呢,我能想象那是怎样一股力量!
同事香说,我也是疼啊,疼的我抱着岳(她老公),狠命的抱、狠命的抱,他也使劲的抱着我。到最后,我疼的实在不行了,岳忽然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一下子就有劲了,真的一下子就有劲了,也不那么疼了,然后我就生下了儿子……
那一刻,我们都笑了。那样真诚,那样感动。
香是个80后的女子,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平日里总是腼腆的样子,不记得她讲过这样温情脉脉的画面;她的老公,是70后,也总是一副木讷内敛的表情,亲吻似乎不是他生活里的内容。真是没想到,他的一吻,却会用在这样最最关键的场合。我是女人,我当然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最需要男人的呵护……
于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忽然变的好温存。我发现美的目光晶莹,其实我的眼泪也就要流出来,我只好更大声的笑,好让她们觉得,我是笑出了眼泪,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其实我在想,当我最疼的时候,我不曾抓住过谁的手,更不曾有谁,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甚至,我没有听到过一句安慰的话,哪怕最笨拙最笨拙的一句话。我只记得,我狠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狠命的撕扯,狠命的撕扯,以致于生产之后,我的头皮生冷,头发好似都不复存在,恰似又过了一次寒冬腊月。其实,我的儿子,出生在即将姹紫嫣红的美丽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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