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华的余韵在尘烟中飘散，五台山便成了植入脉搏中潜静的鱼。师父趺坐莲台，对我们的请求视而不见，末了却又从书山中抽出《五台山志》翻看。清韵在微信中留言同往，临出发的头一天悄悄问，我们是去哪儿？天台山么？呃…
尘世烟火流觞，凡心颠覆的夙愿，浅墨成生命的音符在晨夕荷韵中流淌，菩萨慈愿的悲悯，化作点滴的梵行，借喻书香，接引着迷惘…五台山，菩提前世遗留的印痕，践行生生不息相续的约定......
但凡大片儿都少不了序幕，我们的朝圣之行，因着崇善寺直线攀升。
八月的太原阳光炙热奔放，从落日孤烟中走来的古寺，傍晚的凉风顿消了白昼的暑热，城市的霓虹掩映着绿荫深处的崇善寺。晋源神景，宗唐遗址，崇善寺高耸的门墙隔绝了红尘的喧嚣，威赫的铜狮，独守着千年的清凉。也许，檐角的风铃与墙边的荔草还记得，这里，曾经居住着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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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岳神秀，冽泉涤心，山水更复的体悟，五台山，曲径萦纡，菩提莲心。五台山的塔院寺，是禅林五宗寺之一。坐拥群山幽翠的古寺，书上说，古阿育王建八万四千座黄金佛舍利塔于大千世界，五台山独得其一。塔院寺，以塔为名，围绕着白塔的塔殿，斑驳纵横的纹路中有着几多沧桑？何求旃檀妙香久，惟许慈心印我心。师父将尘劳的困顿抛注于红墙之外，带着我们绕塔，蔚蓝苍穹映衬的巨大舍利塔，是佛陀渡化众生的菩提慧种，承载着后世佛子心灯传继的生生不息。只是，绕塔走的是小碎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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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场轮回，太多的过往被掩藏进记忆的褶皱，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翩然浮现。五台山，还记得前世佛前跏趺坐的那个微笑么？也许，今生的顿悟，牵引着前世衣衫滑落的那一抹尘埃。
“名山胜概自天开。一万菩萨住五台”。曾经看虚云长老的传记，为他虔诚的祈愿所感，三步一叩的坚韧，为着前世今生佛前的证悟，感恩菩萨慈悲的接引，剥开虚妄觅获真心。五台山的黛螺顶，是五方文殊菩萨的汇集之地，师父对五台山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三十年之前，灵泉，山石，古寺，老僧，站在大智之路的开端，虔诚肃穆的执香祈愿，愿此刻的真心与佛相印，愿爹娘及师父长寿平安，愿来世的生命净如琉璃不染尘埃，愿.......黛螺顶的大智之路，由一千零八十级台阶曲折而上，据回来的师兄说踏上之后业障净除，烦恼顿消。听了他的话，我颠颠儿的巴望着拜山。师父买来手套与护膝，带着我们步步叩首顶礼而上。声声法语，盏盏明灯，一次次匍匐着将额头碰触地面，那一刻的宁静，师父点燃佛灯，将拜山的功德回向众生，却又不忘祈愿众弟子及家人平安健康！感恩菩萨，感恩师父！灵山净地，紫府银宫，五台山的雨比出租车更圆融善意，风云涌动的翻滚，在拜山完毕的瞬间瓢泼而至。风雨中绕行佛殿，翻飞的衣角与扑面的清凉，泥泞山道上的马蹄跌撞，师父说，五方文殊菩萨都问候到了。哈哈哈...
“临水不闻鱼戏藻。到门犹见鸟衔花。”五台山的五个台，是台怀镇周围的五个山峰，青山绿草，金莲梵音，绕山的汽车携带着至诚的祈愿，将合掌顶礼的指尖与佛相接。十方佛土，五方文殊，清韵与我关于什么是垢的讨论，被师父一语道破，一念不生，无净无垢。望海桂月秀为峰，叶斗锦绣翠岩中。法雷普济灵应寺，演教清凉自性空。五台山地旱树稀，高山遍覆的草甸与闲适的牛羊，阳光下摇曳的金莲花。师父说，五台山上的石头原本不是在地面的，因文殊菩萨把龙宫的尨歇石放在山中的某处，龙子龙孙为了寻回宝物，将山中的石头都翻了个遍。哈哈，下次我们带把锄头来.....梵山仙府，瑞气金阙，五台山的山峰，处处经幡，遍地繁花。何师兄在微信中发来讯息，说北台无垢文殊殿旁边有个水池别忘了去看看。清韵听了我的转述，率先跑到黑龙池边探头，说看到了地狱。我拉着师父从池子的这一边一路看到另外一边，蓝天白云几番来回探照，亲，水中，真的只有钢镚儿和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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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父谈师爷，有一种来着灵魂深处的碰触，记得多年前跟随师父回寺祭祖，塔前微颤的双肩与眼角凝结的水光泄露了老人家心里的怀念。今年恰逢师父的师爷能海上师诞辰130周年，为寻找海公上人的足迹，师父翻遍了五台。中台翠岩峰下的吉祥寺，是当年海公上人说法之地，也是祖师爷舍利塔的所在之地。如今的佛寺正在整修，遍地金莲拱卫的殿堂，金光灿耀满殿生辉，24米高的贴金弥勒菩萨圆冠彩衣，足底须弥座的一个莲瓣比我还高。吉祥寺的法堂还保留着上人之前的法座，师父在法座前久久的顶礼留恋，泛红的眼角与轻颤的指尖，圣洁的哈达寄托的是传法接引的师恩，是细润心田的关怀，是亲如父子的朝夕陪伴与谆谆教导。感恩祖师大德，承继着佛法心灯的师父，照亮的岂止是我等顽劣之徒。吉祥寺旁边的清凉桥，据说当年寻父的康熙皇帝曾经来过，当地的老乡说，清凉桥上走一走，一定会活九十九。呵呵，难怪皇帝陛下在位时间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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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寺前方的狮子窝，是五台山的最中心点，据说此地因文殊菩萨的坐骑狮子而得名。云雾缭绕，苍松翠柏，狮子窝的琉璃宝塔供奉着释迦牟尼佛的骨舍利与血舍利。守塔的法师对师父的到来恭敬相迎，说，七世出家修行积福才能进入佛塔见到佛血舍利，见佛舍利者可七世不堕恶道。阿弥陀佛，顶礼三宝！跟随师父顶礼佛塔，低矮逼仄的通道，破碎的青砖，泛光的佛像，记忆剥开岁月的迷雾，眼前的场景是过往的重现，还是最初的纳入？师父说，三世因果，收获的岂止这一个惊喜？好吧，我不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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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山的碧山寺是能海上师另一个重要的弘法场所，古朴宁静的佛寺，与真如法界的法堂，盛开的芍药花与大门紧锁的佛殿，也许，殿前那一副对联，能够对此佛境圣地做最好的说明，“我此清凉道场一万菩萨常围绕，愿尔有缘来哲五台圣境秉志诚”。阿弥陀佛！五台山的菩萨顶被称为汉地的布达拉宫，菩萨顶下方古老的显通寺、罗睺寺、广宗寺和普寿寺。普寿寺是五台山唯一的女众佛学院，汉白玉雕刻的栏杆，宽广大气的殿堂，颇有几分王者霸气。清韵说，要是可以住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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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诗入画，慧雨心点灯，不知是师父的诚心感动了菩萨，还是我固执的坚持成就了此行的圆满。五台山的善财洞是踏破铁鞋的得到，蒲团上团绣的莲花是牵引的线，敲开了紧锁的门橼。能海上师的纪念堂在善财洞客堂前方的院落后边，门前高悬的游客止步，将刻意的探寻阻在了门外。推开纪念堂的大门，幽静的小院，满庭繁花，祖师爷的铜像端坐于殿堂正中，慈眉注目迎接着师父的到来。兜转千回，问询无数，费尽千辛寻至的院落，师父如同久别归家的孩子，久久跪伏在祖师曾经的床榻前，为着耳畔那一声“你来啦....”的感应痛哭失声。等候了几世的轮回，佛法心脉相继的传承，许多时候不是法宝，不是产业，而是心心相印的那一声“你来啦...”。跟着师父顶礼，菩萨慈悲的显现，在不经意中一句问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擦肩而过的发丝飘扬。感恩祖师！善财洞的能修老和尚对我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笑我的顶礼是取巧讨便宜，为我们开示说,智慧的通达,还要将脾气修得柔和才能圆满，修佛的人，最大的孝顺便是带着父母学佛。可惜，我光顾着看他头上的佛光，忘记听了。
一直觉得喜鹊是继凤凰之后最有人缘的鸟儿，五台山的喜鹊与山中寺庙一样多，师父随手解救的鹊鸟儿，太过惊恐之下，咬着大人的手指不撒口。傻鸟！台怀镇旁边的殊像寺有着全山最庄严的菩萨像，云来净雪，吉辉慧喜,据说，面团塑的佛首因文殊菩萨亲自示现而得名，顶礼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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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的轮转，不因佛地而减慢，也不为苦难而增长，离开的时间依旧如期而至，师父将最后的朝拜定在了咫尺的塔院寺。说，从起始的地方结束，圆满朝圣之行。塔院寺的白塔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小碎步，满蒙藏汉多种文字的白玉碑被岁月琢磨成了褐色。曾经听师父讲文殊菩萨化身贫女乞食的故事，对菩萨头发建成的发塔心生向往，文殊发塔在塔院寺客堂旁的院中。跟在师父身后顶着烈日一步一叩顶礼绕塔，杂乱的喧嚣在耳畔消失，红尘爱憎离苦的分别，与浮世富贵荣华的尘烟，也许塔下石板高低不平的纵横最能够诠释菩萨留下的偈言：持心如大地，亦如水火风，无二无分别，究竟如虚空。顶礼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云开天自阔，叶落即归根。五台山离开的雨让我再一次感叹菩萨的愿力，来迎三千去送八百，掐着点儿倾注的暴雨，与环绕半空的彩虹。五台山，菩萨慈悲垂怜接引的圣地，圆融着凡圣交参的净土，梵山殊问的慧种心灯，将今生的眼眸凝望成来世的重逢。
五台山，许下一个愿望，期待下一次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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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7 18:3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