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一路骗到底》

（本文发表在《证券市场周刊》2010年第6期）

长期以来，中国股市就只能做多赚钱，好在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千呼万唤终将出来了，估计有不少人会跃跃欲试。不过，在尝试做空之前不妨看看《一路骗到底》这本书。

作者大卫·艾因霍恩是美国一家对冲基金——绿光资本的创始人和总裁，这本书讲的是他和一家上市公司——联合资本斗法6年的故事。如果仅从赚钱的角度来看，艾因霍恩并不成功，尽管联合资本称得上是一家骗子公司，但绿光资本却并没有从做空联合资本上赚到钱。

其实，艾因霍恩做空是很讲究策略的，在书中他曾做过如下总结：

我们避免在空头投资组合中遭受损失，拒绝仅仅因为某只股票估值显得愚蠢便对之做空。我们认为两倍的愚蠢估值并不等于两倍的愚蠢。那依然是愚蠢。这好比两倍的无穷无尽仍然是无穷无尽。相反，我们集中做空估值高同时基本面受到误解且前景恶化的那些公司。一如既往，犯有欺诈行为的公司更受青睐。

联合资本看上去正是做空的极佳对象，在经过研究后，艾因霍恩将绿光资本7.5%的资金投入做空联合资本。当然，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有趣的是，巴菲特对这种事情居然也有着上佳的判断力。

2003年的慈善午餐上，我有幸与沃伦·巴菲特探讨了卖空交易……我询问巴菲特他如何看待联合资本传奇。他告诉我他并不知道这是何许公司，但是，他观察到对这样的公司进行卖空交易很难成功。正如他之所见，对于绿光对冲基金来说，联合资本只是投资组合的组成部分。但是，对于联合资本以及它的管理层来说，则是整个游戏，因此，他们将说出、做出在我们看来大有孤注一掷意味的事情。

由此来看，巴菲特最终选择做长期多头投资者是有他的道理的。当然，对艾因霍恩来说，继续做空头也取得了不错的战绩，绿光资本做空雷曼赚了10亿美元。不过，在羡慕艾因霍恩赚大钱的同时，国内想做空的投资者一定要对可能碰到的困难做好思想准备。

这本书的一大特色是有大量的技术细节描述，我非常欣赏这种文风。投资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没有这样的细节描述，结论就很难令人信服，毕竟作者叙述的是一件争议性很强的事件。事实上，对严谨的投资者来说，这本书是学习艾因霍恩投资思路和分析方法的绝佳教材。

除了对做空者有重要意义外，这本书或许还能起到增加投资者以及潜在投资者信心的作用。此前，在我的心目中，美国的资本市场是成熟的资本市场，也是规范的资本市场，偶尔出了安然、世通这样的舞弊公司后，监管部门就很快地立法堵住了漏洞。有很多人应该有与我类似的想法，所以才认为巴菲特的价值投资之道在中国行不通。读过这本书后，我们会发现，我们太天真了，艾因霍恩这样说：

    联合资本并不是唯一一家道德沦丧的公司，它只是我最了解的这一类型的公司而已。我完全可以列举出数十家存在类似行为的知名企业。如果你是一个坐在想象力桌子后面的好奇的人，你完全可以通过违法的、不诚信的勾当大发其财而不被发现，或者即便被发现也不用去坐牢。

从本书的引言部分我们也可以看出艾因霍恩是何等的愤慨：

本书详细描述联合资本公司的欺诈行为、监管机构未能履行职责加以制止的表现、股票分析师和财经记者多数未能秉笔直书真相的事实（因为他们怀有偏见、受到恐吓、懒惰或者不感兴趣）。

尽管美国市场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成熟和规范，但这并没有妨碍巴菲特以及其他很多价值投资者的成功，那么，国内对证券市场存在不良印象的人们也不应该远离股市吧？！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会促进这个市场更加健康地发展。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只有以理性投资的角度来参与市场才能取得好的效果。联合资本之所以能够生存，与美国市场也存在不少非理性的投资者有很大关系。艾因霍恩告诉我们：

在这样的5年间，经济形势从萧条中得到了很好的恢复，联合资本也通过16次配股新增了价值约10亿美元的新鲜股权。这些新增股权来自成千上万的散户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他们都在掩耳盗铃地确认联合资本遵循了各项法律法规，只是不幸成为“卖空攻击”的受害者。

如果没有这些投资者的慷慨解囊，或许联合资本早已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