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兰同人文——距离
(2008-07-29 15:2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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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兰柯南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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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同样转自百度贴吧。话说咱不怎么支持柯兰,但因为写得实在太棒……
距离,是什么?
或许可以这样解释——譬如毛利兰与她的青梅竹马工藤新一身处的不同位置,又如毛利兰与她看作弟弟的孩子江户川柯南出生的不同年份。
空间,与时间。
空间的隔绝,与时间的流逝,有一条看不见的沟壑悄悄地蔓延,生生地想要从一个人心底剜去什么。
什么呢?
当熟悉的声音变得陌生,当重复的梦境失去踪影,少女毛利兰不再希求什么,尤其是,当曾经近在咫尺的,已如此遥不可及。
她不信,一个人可以消失得如此彻底,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有一闪而过的古怪念头,她急忙摇头将它清出脑中。
不会的,不会的。
有那样自信的笑容,他决不会失手。
总想要找到一些事实作为信念的依托,于是女孩不断地重复相同的询问。
博士,新一他有去找过你么?
服部君,你们是齐名的侦探,他没有与你联系么?
柯南,你没有再打电话给新一哥哥么?
叔叔,你们知道新一他去哪里了么?
……
统统统统,没有回答。
电视上播出的案件,她一样一样看得仔细,只希望看得到他的身影。
最为轰动的是不久前的一起案件,那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以黑色为标志,成员代号是酒的名称,跨越多国,涉案及广,关系层深入各国政府,却为几个不知名的少年所剿灭,头目与组织的总部一起在一场大爆炸中湮没于无形。
不知名的少年……
她只想到他曾说的“棘手的案子”……
如果是指这个的话,现在,总算解决了吧?他还不能回来么?
她突然之间有些痛恨自己,若是换了角色,他定能找到她,而她,却只能束手无策地一味等待。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她总觉得新一的父母对柯南视如己出的态度与服部平次与柯南好得不一般的关系似乎预示着什么。
少女的直觉通常十分准确。
电台与报社的镜头越来越多地对准了其他的地方,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似乎不再有人记得,那个曾经被称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高中生。
上面写着“工藤”的牌子依然挂在那里,住进去的却是江户川柯南。
麻烦你们太久了啊,他的父母让我替他们谢谢你们的照顾。我们毕竟是这孩子的亲戚,还是由我们来看护他吧。
有希子笑着给小五郎一笔钱,说是作为补偿的生活费。
兰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接过那个信封,就如同卖掉了可爱的弟弟。
好像一笔交易。
她莫名信任的那个聪明的孩子,就要离开了,她才想起,他只是“寄住”在这里的陌生小孩。
有一点惶然。
她害怕柯南也会像新一那样……音讯全无。
他们的离开同样毫无征兆,同样令她措手不及。
为什么呢?总是不自觉地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明明不一样的。
尽管离得并不远,可柯南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他要永远地离开。设想中分离该是在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和忧伤的聚会中进行的,没有料到却是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兰姐姐,不要再等了。
是他叫你转告我的,要我无论如何也要等他,不是么?
新一哥哥……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是他叫你转告我的,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即使是拼死也会回来,不是么?
新一哥哥是个混蛋,他一点也不在乎兰姐姐的心情,现在他大概正在什么地方跟别的女孩子一起说同样的话。
……
终于没了回答。
有一丝苦涩的微笑挂在男孩的唇角。用尖利的匕首捅进被称为“姐姐”的少女的伤口,迫使她放弃,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可是,为什么,心会迅速地坠了下去?
他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可她的声音却在他以为结束时异军突起。
……那也没有关系。即使他只当我是小时侯的朋友,即使他携着另一个女孩回来,我也会……笑着祝福他们……
在戴眼镜的孩子理直气壮地说着违心的话,在少女的眸中闪着莹莹的泪光时,微颤的声音在风中飘摇。
我只是……想要确切地知道他还活着……
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说那些话?她回想起那时所发生的,总是无法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无条件地信任,又或许……是因为他总在他们之间起着联系与承接的纽带作用……
过去所希冀的,或许一个电话就给得了长久的温暖。可,什么时候起,电话那头的人,再也不是她所期待的?
熟记于心的手机号码,大部分时间都处在录音状态的,属于他的,她曾为它好像完全没有意义而有点生气。
可更加可怕的是,好像,变成了事实。当她听到“您拨的号码是空号”的冰冷女声后,不可置信地一次次重复尝试。当然,机械的运转决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十指都麻木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从另一个地方传来的更加凌厉的疼痛,狠狠地压制了指尖的神经传达信息。清晨的朝阳躲到了山后,她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只留下因前夜醉酒未完全清醒的父亲对“好像在电话旁打翻了水杯”的疑惑。
好吧,没有意义的事,不放弃,又能如何?
不再有人提醒,遗忘如此深入人心,远比铭记来得容易。
曾经的固执终于臣服于时间的脚下,默默地承受了现实给予的一切。
所以呢?你什么也没说?宁愿让她以为你已是一具尸体?
只要与他太过相似的我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失去关于新一的一切信息,她总有一天会忘却。
组织已经不在了,你该告诉她真相。以保护为名的欺骗,难道你不想终结?以她那样的性格,一定会谅解你的。
工藤新一回不来了。既然无法给她幸福,就更不该阻止她得到幸福。
小小的身影伫立于夜色中,用与年龄不相符的语气低声交谈。
你以为她的幸福谁都能给?你以为你慷慨地离开她就不会再流泪?工藤,你真的很笨哪,既然都是放不下的人,何必用这样的折磨令大家都痛苦?
只是在心里想,这句话终究没有出口。
又有谁知道,这里的“大家”,并不只是新一和兰。
混血的女孩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看似清醒地对别人做着评论,却不知自己亦如她所述,是放不下的人。
若是他们真的在一起,她或许会试着去忘记,可上天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令三个人尴尬地维持微妙的关系。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知道生活能否回归正轨。也许这样的状态,将追随他们直至最后一天。
十年,足以使棱角分明的顽石在流水的冲刷下变得圆润光滑。
十年,足以使曾经的刻骨铭心在时间的磨洗下变得云淡风轻。
曾几何时“同生共死”的誓言,终于沦为飘渺的追忆。
仿佛做了一个华丽的长梦,醒后手中剩下的,只有赖以生存的空气。
“回来”是长久的欺骗,“等”却是夭折的诺言。
谁也不欠谁。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空手道冠军毛利兰,当令人艳羡的青梅竹马冲破了思维的定式,我们才得以发现,追逐着兰的人多得无法计数。
兰身前掩映着她的光芒的绚烂光华随着一个人学籍的注销渐渐褪去,她才察觉,原来她的光芒,并不黯淡。
仰慕兰的,追求兰的,形形色色的人贯穿了她的十年,二十六岁的兰,身后仍有层出不穷的追求者,其中不乏非常优秀的。
或许柯南是对的,彻底地伤了一个人的心,大概真的有令她下意识遗忘的功效。
十六岁那年流了太多的泪,竟尔透支了未来十年的悲伤,十年,名唤为“兰”的女子不曾掉过一滴泪。
联考,工作,与朋友聚会,她的生活日趋平淡地朝着一个方向行进着,不为任何人而停驻。
十年,未曾再与她谋面的孩童,终于成长为少年,如同另一人镜像一般的少年。
她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缺口,倾尽一生也无法忘却。
她并不知道,每年中有一天,他都会站在她家的楼下,整整一夜。
他告诉自己没有权利,但看到她与其他的男子走在一起,心里面的痛一如十年以前无法自抑。
真的忘记了么?
她真的忘记了多罗碧加公园的喷泉?她真的忘记了传说的红线?她真的忘记了?
那样……很好。
她不拒绝追求者的邀请,他总是会看到她巧笑倩兮地在高级的餐厅里同对面的男子说话,唇角挂着不改的温和。
有些东西不必惊疑,无须怅叹,于不经意间来袭,纵然错过万般美景。
正如褐发少女日渐增多的开朗,正如少年无心听到的对话,如同上天的苦心安排。
又一次看到相仿的场景,少年匆匆地回身想要躲避什么,却终因鞋带断裂延缓了脚步。所幸他在她身后,故而她并未瞧见。
他焦急地想要离开,心下却不安分地期许着什么。
对不起。
柔和的声调,同行的男子却如同听到噩耗。
心微微地松下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么?那么,为什么对自己编造一个长久而虚假的谎言?
理性回到脑中,他固执地不愿承认霎那的窃喜。
兰不该跟他在一起,他哪里配得上兰?他们不合适的。如果有真心对兰好的人,我绝对不会这样。
不管是不是谎言,他都得继续欺骗自己。
为什么?
不甘心的询问。
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简单的字句,全然不带一丝犹豫,她说地斩钉截铁透彻明晰。
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上。
普通音节组成的句子,她不知微笑着重复过多少回。
总是与她一窗之隔的他,历经十年才懂得。
原来她一直未曾食言。
尽管推理进步,知识丰富,他的情感却停留在十年以前,依旧如少年般懵懂。
不再哭泣,并不是因为妥协,只是将感情封存在心底;不再提及,并不是因为忘记,只是留最深刻的想念给自己。
他忽略了一点,如她般善良,又怎肯令大家担忧自己?
青涩的恋情经过十年发酵与烘醅,已然可以不露声色地念及。
思念并不因微笑而浅淡,她是真的长大了,而他没有。
许多纷杂的思绪一起涌上来,令他难以呼吸。
回过神来,她已离开。
刹那交集,亦或错失。
他用十年的时间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那么,接下来呢?静候另一个十年如期而至么?
他看看自己。
他已经不会被人轻易地扔出去,已经不必用阿笠博士发明的东西来增强脚力。
是的,他已经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她。
摘下眼镜的同时,蓦然想起,今天是个他遗忘而她铭记的特殊的日子。
迟到了十年的抉择,今天终于等到了结局。
没有光线的住所,孤零零地伫立在黑暗中,仿佛在等待久候的归人。
柯南去了哪里?十年了,来找他时总是不在,不知他长成什么样子?
平日里路过时的疑问,今天统却抛到脑后。短短数时的时间,只属于两个人。尽管其中一个人连续缺席,她仍旧不改。
怀中沉重的袋子令她劳累不已,终于走到那里,她坐下来,不断地看表。
Happy
她轻笑着送上祝福,对着冰冷的空气。
新一,这件是今年的生日礼物,那件是去年的,还有这个……
越堆越多了呢。不要算了,还能节省开支。
她苦笑着摇摇头。
路灯投下谁的影子,瘦削而颀长。
兰惊异地回头,埋藏十年的名字脱口而出。
新一……
她的眼神依旧清澈,但透着些微的失望。
是柯南吧。
他对她区分与辨析的能力感到惊异。
只一眼,她就看得出几乎完全相同的两人。
兰。
单字成句,她的眉微微颦起。十年前的怀疑,又一次重回心里。
柯南?
……对不起。
短短的晕眩。
记忆如扬花般纷至沓来。
新一解释为口误的称呼“兰姐姐”;总是与新一交替出现的柯南;唯一一次会面时柯南古怪的口罩;柯南多次欲言又止的神色与不完整的坦白:“兰,其实我……”
现实与记忆的某处重合,十年担忧与等待,被蒙在鼓里的,竟然还是她。
……这样啊。
她故作轻松,咬紧的下唇却出卖了她。
可是,你们怎么能一样呢?你是柯南,而我等的,是新一。
有什么不同么?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别过头,低低的声音溢散出来。
工藤新一,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同龄人,江户川柯南,是小我十岁的弟弟。中间相差的,就是距离。
他听到她的话,并没有表露出丝毫诧异,嘴角反而浮出诡谲的笑意。
温度,并不会区分谁是柯南,谁是新一。
在春末犹遗的寒意里,颊上传来久违的温暖,那样深刻地直达心底。
不再像电话里失了真的声音,她通过空气听到他俯在她耳旁轻缓柔和的言语。
兰,如你所见,只要你我愿意,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距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