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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号，由于我们在水城河玩得忘乎所以，离开时已经快19点，没走多少路，天就黑了。我们完全没有料到，将近90公里的路程，我们用了5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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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还在山上，路上。

子夜，一天就要过去，四辆车子才开进了武定己衣乡的新民村，停在了村里一棵已有百年的大树下，看看表，已经接近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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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辘辘的饥肠，快要散架的骨头，空气中散发的牛屎味，一户农家半掩的木门透出的昏暗灯火，一定让我们每一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想起。

 

或许，正是因为这5个多小时的艰难路程，注定让这个夜晚，在我们的生命中不会再被抹去。

如果今夜我们是从一个城市的飞机场走出，来到一家豪华、舒适的宾馆饭店，按部就班地美餐一顿，洗上一个热水澡，躺倒在软软的席梦思上……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一定会模糊掉许多细节，也不会有更多回味的记忆。

而今天，我们从200多公里外的城市，暂时逃离了物欲横流的楼群、商场、街道，来到了绿色的山里，又从寂静的山上来到了江边，这样黑的夜里，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看不见江，也看不到其他人，最后围坐在一户农家的院里，一顿晚饭，从昨天吃到今天。

 

最后到达前的几个小时，在黑漆漆的山路上，在绕不完的弯道上，“还有多远？”“快到了吗”，成为了我们每个人说得最多，最想知道答案的话；而那一头不断打来的电话，“到哪里了”？“可不可以煮鸡了”？询问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几乎悄无声息，像我们一样消失在山里，只剩下了马达的喘息，和一闪一闪的车灯。

从山头上的柏油路左转，我们还暗自欣喜，终于要到了。谁知道，就是这下山，通往金沙江边的18公里的土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折腾到筋疲力尽，几近崩溃。

金沙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但还是看不见，也听不到。

凭着远处依稀的灯光，那一定是对面大山上的人家，感觉到我们正一步一坑地走向金沙江。

带我们回家的小李几乎迷路，下车几次辩路。

同行的“猫姐”，一辆0.8排量的“长安之星”，自驾无数次出游，到过梅里雪山，出过省，终于坚持不住，“我的眼前只有一个又一个坑，一块又一块石头”，再也不想开，下车换人。

18公里的“搓板路”，颠来簸去，不仅对轿车的底盘是个考验，对车上的人也是一种“受难”，不时还得下车步行一段，借着车灯，高一脚低一脚，踉跄前行。

在我们太多的旅游中，我们习惯，或者希望走的顺利，住的舒服，吃的美味，购的称心，玩的尽兴，于是乎“N日游”，“N日N国游”，“全包”，“一条龙”应运而生，结果常常是适得其反，去了不想去的地方，买了不该买的东西，被骗挨宰，怨天尤人，烦不胜防，败兴而归。

尽管我们走的不是“热线”，也不是什么“名胜景区”，我们深夜还在荒山野岭饿着肚子转悠，也不知道究竟还要走多少时间，我们没有后悔，没有扫兴；我们身疲心悦，想着锅里的老母鸡，想着在银色的沙滩上，看着星星，听着江水，天地共眠。

 

原来的计划是午餐在己衣解决，然后进大裂谷，晚上到新民就餐，露营金沙江。

中午改变计划，便成了半夜入新民。

路途劳顿，感谢小李，感谢她的母亲，哥嫂，等我们到深夜，为我们炖的土鸡，为我们做的饭菜。

 

http://s6/mw690/001DYQYvgy6ECPFFrnf75&690 (2)武定金沙江" TITLE="那山，那水，那石  (2)武定金沙江" />大碗喝酒，大碗吃鸡。最纯正的土鸡，又嫩又香又甜。

 

小李是我们同行者小张的朋友，家在这里，读书，从金沙江边，到己衣，再到武定，然后到了昆明，现在在昆明一家房地产公司打工。这次专门为我们而回来，全程陪游。

吃饭时，才知道小张已经数次到过这里照相，也是在金沙江边扎营。

吃完饭，已经过了凌晨1点，小李带着我们从村子里穿过，越过沟坎，顺着一条小路，下坡，十多分钟后来到了金沙江边。

夜里的金沙江，黑咕隆咚，依稀可见，水声错错，就近找了一块沙滩，借着电筒光，赶快扎营。

这时，才知道除了小张、老邢、“盗马贼”，剩下的四家人和两个老男人，大部分人，从未有过野外露营的经历，连“菜鸟”都不及。

胆子也真大，半夜三更，连帐篷的杆子往哪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夜晚露营应该怎样选择营地的户外运动的基本常识，竟敢喝了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跑到金沙江边露营。

多亏了小张和老邢的出手相助，14个人终于在凌晨2点多，钻进了10顶帐篷。

凌晨，我发了一条微信：

“现在是凌晨2:25，第一次野外露营。

户外帐篷，睡具一套是昨天买的，帐篷是1点钟搭好的。同行者几乎都已入睡，我们的营地明早一定很好看。

我睡不着，没有月光，黑漆漆的夜，金沙江的水声，不知名昆虫的鸣叫，沁脾的空气……等待着和金沙江问早，自在地自然地醒。

我和金沙江同眠。

晚安，金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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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日，清晨，8点已过。

醒来，揭开帐篷，大多数人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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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背后是一片玫瑰茄，听说过，第一次见到，一种可以降血脂的药用植物。

昨夜下了一场雨，到处湿漉漉的，不幸的是有三顶“业余”的帐篷里面下“小雨”，淋湿了“丝绵被”。

他们连夜“抗洪”，我居然毫无知觉，一觉睡到天亮。

“我们无法再睡，就这样听着雨声、鼾声、江水声，一直到天亮”。

“狗都睡不了，只有让它进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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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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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金沙江横在我们面前，我们的营地居然是建在一块斜坡上，我们就这样斜着睡了一晚。

 

“我们的营地我的窝。

   睡不着的朋友们说，昨夜涛声鼾声此起彼伏。

   我居然做了一个和爱有关的梦”。

这是我钻出帐篷发出的微信。

 

一定要说说与我们同行，和我们作伴的两只可爱的大狗，金毛叫“西蒙”，松狮叫“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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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两只聪明的狗狗熟悉了这个临时大家庭，也变成了大家的朋友，给我们的旅途带来了不少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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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好动的“西蒙”，不光好动还好水，一大早已经几次跳到金沙江里，也不游远，上来，又下去。最绝的是在众人面前展示它的“咬功”，含着一块江边的卵石，叽里呱啦，狗牙和石头的碰撞声，令人担心又惊心。其实，西蒙表里不一，外形高大强壮，总是以“不友善”的态度和我们示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喜欢你注意它，当你伸出手，它马上扬头对着你吼，它不会下口，你却也不敢去摸它。一直到分手的时候，我都没有适应“西蒙”的这种友好方式。回到昆明的家里，西蒙的主人“猫姐”说，它太兴奋了，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又是山又是水，回到家，安静得懒得叫一声，一会就睡了。除了累，西蒙一定也和我们一样，不喜欢一天到晚呆在城里，趴在冷冰冰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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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雷”和西蒙截然相反，安静得很少听到它的叫声，随时随地都保持着一副尊贵的样子，漂亮的毛发，威武的“狮子头”，不需要你注意它，你却总会忍不住去爱怜地摸摸它，拍拍它，它也不卑不亢。最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怜的是，“地雷”不管到哪里，只要有门，它总是不声不响地在门边或蹲，或卧，哪怕是在新民的农户家，依然恪尽职守，守护着主人和我们。我敬佩主人坚持不懈地训练，更敬佩“地雷”的忠实。“地雷”因母亲叫“炸弹”而得此名，和太多西化的狗狗名不同，一只洋狗，有一个最本土最中国的名字，越叫越有意思。“地雷”形象和名字反差太大，性格却极其相像，平常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和美温顺，当你踩到它，它也会炸。外强中干的西蒙不知好歹，数次围着“地雷”狂叫，扑打，嬉闹，“地雷”总是不理不睬，或以弱避强，惹不起总躲得起，西蒙得意忘形，穷追不放。离开金沙江的头晚，我们正在吃饭，突然之间，听到“地雷”吓人的吼声，只见它向西蒙猛扑过去，“地雷”终于炸了，谁都看得出来，这次不再是两只狗的嬉闹，已经升级为一场两条狗的“战争”，两狗相争，必有一伤。西蒙连招架的勇气都没有，吓得四处乱窜，落荒而逃，“地雷”奋起直追，两只狗狗的主人离席向狗扑去，连拉带喊，带倒了凳子，撞倒了水壶，平息了这场战争。从此以后，“地雷”依然安静，依然保持着它的尊贵，依然看见门就走过去，只有西蒙本性难改，但长了记性，虽然还不时会去和“地雷”嬉闹，但只要“地雷”的喉咙里发出声响，西蒙立即乖乖就范。

 

收拾帐篷，离开江边，爬上一个坡，从村子里穿过，昨晚从进村到江边，什么也看不见，到现在才看清了新民村的大概。

村子里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很多门窗都是关着的，有的已经被旺盛的杂草遮掩住。和今天中国的大多数农村一样，青壮年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剩下的只有老人和一些孩子。小李的哥嫂没走，是因为他们几乎不会说汉话，只会说自己的傣族话，也是听见他们家人的对话，我们才知道新民村是一个傣族村。这里，金沙江边也有傣族？有些纳闷，只从服装，村里的房子来看，一点和傣族有关联的都没有，已经完完全全的汉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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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杨家，我们洗漱、进餐的“大本营”

 

吃完早饭，十点多钟，我们来到昨晚宿营的江边，等着对岸村子（属于四川会理县辖地）过来的船，到上游的热水塘泡温泉。

昨晚小李已经通过电话和船家联系好，谈好了价钱，300元包送包接。

来之前看见一些介绍，很多游完大裂谷，再来泡温泉的游客，得到离我们还有近一公里的新民码头坐摩托艇，可以坐四、五个人，来回得花200～300元，下船也还得走一公里多的路。

 

联系好的船来了，一种金沙江沿岸捕鱼、拉货、载人的主要生产、生活工具，烧油的铁船，我们十多个人上去还绰绰有余，只花了一艘摩托艇的钱，不用去码头，在离村子最近的地方，直接送到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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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船上发出的微信：

“畅游金沙江，极目心情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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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而上，可能是船速的原因，感觉离新民也不近。

走了半个小时有余，到了江边一幢三层楼的屋前，和新民相邻，孤零零地立在向东而去的金沙江南岸，也属于己衣乡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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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江己衣段一带地热资源丰富，地下涌泉，在不宽的河谷之中星星点点地汩汩涌出，且含多种矿物质。如今，附近村民在泉眼处盖了简易的房子，用水泥砌了泡池，供游客和沿岸的彝、汉、傣、傈、苗各族民众沐浴洁身。

江边这幢建筑，据说是周围最好的温泉了，每人十元，不限时长。

露天的泡池虽然简陋，却不像传说中的不干净。小碗粗的出水口水温很烫，不停地注入池中。泡池下面是两排冲淋的无顶房间，曝光度极高，非常勿窥。

只有我们一干人马泡在池中，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太阳，不然绝对晒昏，不是热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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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水中，看着金沙江水从身边流淌而过，对面山峦绵延，无遮无挡，身心松弛，疲劳顿消，热了，软了，在池边小憩，再接着泡，想着那些呆在城里，堵在路上，挤在景区的人，我们在这里安安静静，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泡在一池地热泉水中，何不快哉！

按温泉的老板娘之说，春节期间千万别来凑热闹，那时的这里，两岸的老乡举家带友来泡澡，插筷子般的池子，你还下得去，你还敢下去？雨水季节，金沙江涨水时不能来，这里每年都要被淹，水位最高时，可以把泡池和旁边的一楼全部没入滚滚的洪水之中，水退之后，池子里，一楼的房间里堆满了河沙。

就这样一个下午，我们说着，和看池子的农妇聊着，泡在池中，轻松地，快活地，惬意地，肉松骨酥，筋疏络活，神清气爽地泡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返回的途中，我们在岸边发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沙滩，就在昨晚扎营的旁边。

上岸后，趁着天亮，我们搭好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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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滩上，发了一条微信：

“今晚的家已建好，坐在江边发呆，等着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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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酒足饭饱，我们回到江边，坐在帐篷前聊天、嬉狗，有的已经钻进帐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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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的是天还阴着，没有月光，也看不到一颗星星，我们还弄了一堆篝火，没到11点，全部散去，只留了两只狗在外面。

 

这一夜，再没有下雨，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10月3号，西蒙狂吠，我醒了。

掀开帐篷，大家都起来了，足不出蓬，手机拍拍，发了一条微信：

“走过，睡过，来过。

金沙江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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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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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走时，厚厚的云层终于露了点缝，阳光很吝啬，心情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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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营，回村，两餐并一餐，离开新民，直奔大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