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下)(3)
(2012-11-22 20: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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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哈哈哈中意邓盼吧让孩子文化 |
分类: 瀚海一粟 |
葛秀姑住在了娘家。每天给娘烧火做饭,端汤喂水,擦脸洗脚,缝衣补袜,很是勤快。有了秀姑在,葛家又显得生机勃勃了。
开春的时候,天暖了,娘的腿脚也灵便了。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春生对娘和妹妹说有人给他提了亲,是邻乡赵家的二闺女。秀姑低着头吃饭不说话。娘说:“我也不出门,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自己中意就成。”春生说了声:“中。”继续吃饭。
大约过了一周,葛春生回来说:“娘,女方要看看家。”
娘仍旧是低眉顺眼:“那就来吧!”葛秀姑说:“我得把家里拾掇干净,家里本来就没啥,干净很重要。”于是葛秀姑便烧了一锅热水,把家里家外擦得干干净净。相家的那天,春生娘蒸了腌猪肉、拌了粉条子、炖了一大锅酸菜,炒了几个鸡蛋,热气腾腾的。女方父亲和姐姐哥哥见春生家虽然贫了点儿,可是母亲老实巴交,姑爷一表人才,妹妹热情周到,吃得也相当满意,亲事就算成了。
夏天的时候,葛春生结婚了。葛秀姑回到了自己树林中的小屋。肚子膨大得就像个皮球。过了几天,葛秀姑感到自己总是想撒尿,肚子也开始疼痛了。这会儿,大伯嫂子又来到了她的家,她说:“嫂子,我是不是要生了?你替我把我娘叫来吧!”
秀姑的娘来了。她从外面兜来一些土铺到炕席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张牛皮纸,秀姑肚子疼得直冒汗的时候,娘让秀姑躺在上面。
这样反复折腾了几天。每次葛秀姑疼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她都会想她的丈夫邓哈哈给她带来幸福的时刻,让幸福的氤氲驱赶疼痛。秀姑的娘看到女儿紧咬牙关,不喊不叫,一会儿又平静地笑了,她害怕了,就像女儿将要死去一样,这个时候,娘就哭了。
终于在葛秀姑咬着牙关挣扎中,一个满头是血迹的婴儿呱呱坠地了。葛秀姑生完了孩子,就像猫一样,温柔地闭上眼睛,蜷缩在破被子里。娘把孩子洗干净了,抱到女儿面前,说:“秀儿,看看她吧,小丫头。”
葛秀姑把手伸出了被子,摸过孩子的左手,数了一下手指头,又摸了右手数了手指头,接着就数两只脚的趾头,然后转过脸去闭上了眼睛。她所关心的只有这些,别的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娘包上了孩子,从外头抱来树枝,随手往锅里滑进了两个鸡蛋,然后是烧火,把小屋加了温度,鸡蛋熟了的时候侍候女儿吃下。接着娘把流到炕上的羊水和血迹、胎盘一块收拾起来,用弄脏了的牛皮纸裹着扔掉了。
“秀儿,给她起个名吧!”
“就叫邓盼吧!”葛秀姑把手伸向孩子,“让婶子看看。”
“秀姑,你是她娘啊,咋让孩子管你叫婶子呢?”
秀姑有气无力地说:“听人家说,叫婶子好养活。这家就我和盼——”秀姑的眼泪又涌到了眼窝窝。
“秀啊,娘给你讲个讲究儿。从前有个傻姑爷,他媳妇说老丈母娘病了好几天了,让他买二斤果子去看看。到了那儿,偏赶上老丈母娘的病好点儿了,光着腚在炕上抓虱子呢,一抬头,一看姑爷来了,这咋整啊,就拿起来被把脑袋蒙上了,脑袋蒙上了,屁股露出来了。傻姑爷进屋了,一看老丈母娘咋这样了,掏出果子就往老丈母娘的屁股沟子塞。屁股也不会吃啊,老丈母娘也不敢吱声。后来傻姑爷回家了,他媳妇问他我妈的病啥样了?傻姑爷说,你妈的病是不用瞧,脑袋像个葫芦瓢,一道沟,两道壕,给她果子她不会嚼。媳妇寻思这是病成啥样了呢?急坏了——”
秀姑的娘还没讲完,葛秀姑已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呀?”
秀姑的娘也嘿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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