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送 别 母 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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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将至,我母亲的三周年忌日也快到了。谨以此文表达我对母亲的深深哀悼和思念!
母亲生前体弱多病,患有肺气肿、肺心病、胆结石等多种疾病,50多岁的时候就亲手准备好了自己的寿衣,知道情况的人都说,她能活到88岁已是奇迹了。我的父亲及众多儿女对于母亲的随时病逝早有思想准备,因为一次次的病危抢救,一次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她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毫无生活质量而言,只是那求生的欲望和顽强精神,才让她硬撑到今天。但真到了告别她的那一刻,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4月6日是个星期天,我和老婆收拾好东西要去看孙子,刚要动身就接到了我妹妹的电话,说妈可能不行了,已经不省人事了。开始时我还不太在意,缘于这种情况实在是经历的次数太多了,几乎每一次都说够呛,而每一次又都转危为安。但撂下电话又觉放心不下,就急忙拨通了长海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我三妹哭泣的声音,这时我才感觉到情况不妙。不由分说,要了车带上老婆和在大连的小妹就直奔皮口港而去。司机已将车速开到了每小时160公里,我还嫌慢。到达皮口港已是中午11:30,买到的船票是下午12:50启航的客滚船,无奈只好等着。这时手机的铃声响起,是长海医院孙强副院长打来的,称得赶紧把你妈送到医院抢救,否则就来不及了。我知道此时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但一海之隔毫无办法,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妈,您千万要坚持住,一定等我回去”。隔了半小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预感可能凶多吉少。果然还是孙强打来的,告诉我老人的心跳已经停止了。听到这里,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下午1:50,那不通人性的客滚船才慢悠悠靠上鸳鸯港,待我赶到家里,满楼道早已弥漫着呛人的烧纸烟味儿,整个屋子哭声一片,老母亲静静地躺在灵床上,大红的毛毯裹住了骨瘦如柴的身躯,听不到往日艰难的喘息声,更见不到倚门望归的慈祥面容,我再也控制不住一路压抑着的悲痛,扑在母亲的身上放声而泣,任凭感情的思绪一泻千里。
妈,平时您什么都听我的,临走时却自作主张。您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操心,到了也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您怎么就不能再等儿一会儿,您让我留下终生的遗憾。
接下来的两天,我白天接待一拨又一拨前来吊唁的亲属和同事,晚上守在灵前追索着对于母亲的记忆。自打懂事以来,母亲展示给我的永远是一副辛勤劳作的身影,永远是一颗善良体贴的心,我没见过母亲偷得半分清闲,也没发现母亲对谁有过坏心眼儿。相夫教子、海里山上挑起一家大梁自不必说,婆媳、叔嫂、妯娌、邻里间,也都处得那样和谐,她是那一代人中最典型的贤妻良母。母亲留给我的想头实在是太多了。年轻时吃苦受累的她,到晚年本该享享清福了,可病魔却偏偏不离她的左右,我们这些孝顺的儿女常常是眼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却一筹莫展,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我知道母亲总有一天是抗不过去的,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以至于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没让我守候在身边。
我能摹拟出母亲临近生命终结时那悲苍的情景:一张消瘦的灰白的布满皱纹的脸,冷然仰卧在床头,眼里闪着微淡的幽光,善良而纯真地旋望着,好像对她所熟悉的世界都感到陌生。一口比一口轻弱的呼吸,破碎了行将爆发的呐喊,沉重的梦魇终于压住了她的临终遗言。而越老越怕死的她,一点儿也没有慑惧的神情,面对亲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她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4月8日,到了母亲火化的日子。按照民间习俗,死者到火葬场前是要净面的。随着司仪慢慢的揭开衾盖,母亲的遗容清晰地展现在面前。一瞬间我诧异了,这就是我的母亲吗?那熟悉的满脸褶子全开了,黑褐色的老年斑也尽退去,皮肤光滑而洁白,双目微合,下颚紧闭,好一副安详的神态。我曾参加过无数葬礼,瞻仰过不少的遗容,像我母亲这样的貌相还真是不多见。我的母亲走的那样从容、那样无牵无挂。
送葬的车队缓缓抵达火葬场,并不宽敞的院内摆满花圈挽幛。告别厅里,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和同事,伴随低旋的哀乐依次从我母亲的遗体旁绕过,向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表达深深的哀思、作最后的诀别。我的母亲又走的那样风光,那样体面。火化炉浓烟升起,引来一片哀恸,此时的我反到平静了许多。母亲,您从此没有了痛苦,没有了烦恼,您放心地撇下了相伴66年的丈夫、一群孝顺的儿女和乖巧懂事的孙子,永远休息去了。母亲,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