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悠长
(2010-01-05 23: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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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往成都工作前,老爸常常跟我说,“以后我不要你孝敬什么,只要记得给我买回当地的好酒就行!”说这话,往往是吃饭的时候,话音一落他就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呷上一口,然后怡然自得地咂嘴点头。
在我的记忆里,饭桌上,老爸的面前从没少过酒,一次半玻璃杯全兴,他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地细品。我总是自告奋勇地给他倒酒,踮着脚尖儿,揭开酒瓶的玻璃塞,颤颤巍巍地把提斗儿伸进细细的瓶口,狠心地往下摁,打起满满平平的一提酒。总是小心翼翼,又总是在快靠近酒杯时,把酒洒在放酒杯的椅子上,顿时酒香四溢。我慌慌张张地用抹布擦掉椅子上的酒,舔干杯沿儿上正滑落的酒滴,然后做贼心虚地走出房间。爸爸笑,又把我的酒倒洒了吧!我理直气壮,没洒多少!他宽容地一笑了之,不揭我的底儿。
工作以后,喝酒的时间越发多了。老友相聚,喝酒!公司聚会,喝酒!同事相邀,喝酒!业务饭更是“酒”字当头。有时酒楼包房,有时街边巷口;有时白酒,有时干红;有时达官显贵,有时美女如云;有时一口闷,有时只随意;有时有人哭,有时有人笑;有时掏心挖肺,有时暗藏弓弩;有时人声鼎沸,有时曲终人散。
喝酒不再单纯,复杂得如同雾里看花。大笑的人未必真笑,大哭的人未必真哭,称兄道弟的未必推心置腹,放肆攻击的未必针尖麦芒。只管你敬我还,你来我往,你斟我饮,推推劝劝,喝喝停停。到最后,早已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人昏了自己。
超市里,各种各样的酒摆得整整齐齐,一排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显示出某种诱惑,某种沉迷,某种放纵,某种解脱,某种模糊。酒能解忧?喝酒的人都知道,只是谣传。酒可助兴,酒可怡情,酒可麻醉。然而,醒了,酒还是酒,你还是你,忧还是忧,愁还是愁。如果有高兴的事,我会买一两瓶全兴大曲·润藏,心平气和,我只求微醺,只求在那种意境中回味一下开心滋润的小日子;如果心烦意乱,我绝不买醉,因为以酒浇愁愁更愁。
不敢忘了老爸小小的要求,在超市里买了全兴大曲·润藏,它不奢华,但它的滋润和品质,想必就是老爸眼中的好酒。拎回家,老爸果然不吝啬他的欢喜。他已经老了,看上去很瘦小,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他原本是那样高大那样伟岸。不过年纪大了老爸在饭桌上的习惯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每顿喝上半杯,甚至连表情也没有改变,满足地咂嘴点头,和年轻时一模一样。就连旁边的人都从他陶醉的表情体味到那缠绕舌尖,滑下胃肠的滋味,一如既往的美好。
陪老爸喝酒,准确地说,是看老爸喝酒。他问,你喝吗?我摇头。虽然我在外人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很会喝酒,但总是强调迫不得已,在老爸面前则总是假装乖小孩,基本都是滴酒不沾。
我知道,作为老爸,一定早就想到儿子也有成人的那一天,但是,我宁可把成人的一面在他面前深藏。这样,老爸的悠闲就永远不会改变,他也不会感到自己的衰老;又或者,我早已习惯了老爸独酌自娱,从容淡泊的画面,任何添加都成多余;又或者,我还想当那个对他无限崇拜的小孩……
老爸边喝边聊,说起他无父无母的童年,他多年未回的老家,他越来越少的朋友,只要我不打岔,他可以一直说下去。原来,老爸也如此善感,只是更多的时候,他喜欢沉默。当他喝完最后一口,他的话也自然而然地将要结束。停了半晌,他突然对我说,“楼啊,”他看着我叹口气,接着又肯定地点头,“一笑泯恩仇,一笑泯恩仇啊。”
那晚,我得到了最丰厚最珍贵的礼物。我觑见老爸的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仿佛彩霞一般的光,不刻意去看,是无法见得到的。
父亲就象酒桌上的润藏,深藏含蓄而让人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