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用笑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或为什么要思考。”

这句话是Hexley说的，或者至少是我理解的他的意思，来自BRAVE NEW WORLD，中文翻译很漂亮，叫作《美丽新世界》。

H的小说很好看，简洁明快。抛出一条线，由你去想，他不作注解；但也很恶毒——这两个字我不常念叨，因为恶毒只会让人感到心寒。人们喜欢和眷恋温暖是有道理的。温暖能给予人快乐，能让人心境平和，能使人在幸福的幻觉里安度一生……谁会不愿意呢？人们甚至宁愿因此而被欺骗。他却偏要指指点点：这是堕落的途径！思想者的冷酷在于他们总在提示我们人类应当怀有的高尚——或许在某个遥远的年代，或许从未有过。他们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卑下和懦弱，也不断提醒我们：生命本身即是艰难，人的一生只能在不断变化中勉力挣扎，而出口——如果它真的存在——也必然是不可达到的。人所能做的仅仅是使自己更加靠近这出口。安逸和静态不过是一个face mask，掩盖了生活的真实面目也蒙蔽了人内心的判断。习惯慢慢改变的，是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一切都仿佛被什么人操纵着。那是个阴险的野心家，他试图让习惯成为某种本能，或者让我们以为这是我们的本能。

比如Orwell指出我们为什么不自由。《动物农庄》的故事我只记得一点点了，因为这部极具讽刺意味和戏剧性的小说宁愿将一个整体形象投影出来而不屑去展示零散的个体。又比如《我们》，这本书给我的刺激比之当年读《不落的明月》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觉得苏联的作家也真是大胆呵。。。我想说的是，有些东西我们以为是值得追求，或者不言而喻的，比如自由，比如人生而平等，比如人应具备的理智和应享有的权力；有些东西却是不能拒绝的。比如娱乐。谁愿意当一个苦行者？言笑有什么过错？将头脑交给哲学家们去思考吧，我们活着是为了享受生活。Orwell敲响警钟催逼我们拿起武器，因为这暗箱操纵的骗局是如此明显，而阻碍我们的敌人更容易被识破；Hexley指给我们的敌人却是如此狡猾。即使我们认识到什么也欲罢不能。我总觉得比之Hexley活着的那个年代，他写在BRAVE NEW WORLD里的话更适合今天。或许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他眼里的那个“BRAVE NEW WORLD”。开始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看着看着却觉得有凉意爬上脊背。

炎热的夏天已经到来。此记，一个头脑混乱、不堪思辨的夜晚。

我所看的这本书，Aldous Huxley的BRAVE NEW WORLD，是一本LONGMAN在1973年出版的小册子。借不到中文的书，只好找原文来看。所幸Hexley没有在语言上太难为我。我看到了他的全集，只是没有勇气翻开来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