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心灵的暴风雨
——艾米莉·狄金森的诗(36)
王诺
狄金森经常用太阳——雏菊这组对照意象表现她与她爱的男人。她借用了古希腊神话里阿波罗——克吕提厄(向日葵,一说是雏菊)的原型,表现恋爱中的女人绽放出娇柔的花瓣,谦卑地、静静地、翘首地等待她的神的垂青和垂爱。然而,她的神却忙于眷顾整个世界,忽视了她的存在:
The Daisy follows soft the
Sun—
雏菊静静地追随太阳——
And when his golden walk is
done—
当他结束金色的旅程——
Sits shily at his
feet—
她羞怯地坐在他脚边——
He—waking—finds the flower
there—
他——醒来——发现那朵花——
Wherefore—Marauder—art thou
here?
为什么——掠夺者——你在那里?
Because, Sir, love is
sweet!
因为,先生,爱情是甜蜜的!
We are the Flower—Thou the
Sun!
我们是花朵——你是太阳!
Forgive us, if as days
decline—
原谅我们,当日光隐退——
We nearer steal to
Thee!
我们悄悄地靠近你!
Enamored of the parting
West—
迷恋西边落日——
The peace—the flight—the
amethyst—
宁静——飞翔——一片紫色
Night’s
possibility!
夜色可能!
——刘守兰译,译文见《狄金森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27-228页,原文见R. W. Franklin ed.,
The Poems of Emily Dickinson,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8, p. 78.
这首诗明显地表达了神话里的等待原型,女人只能等待,只能凝望,而且还是谦卑地等待。注意诗里的“掠夺者”一词,太阳神这样称呼这个谦卑地爱他、等待他的雏菊。这是叙述者——雏菊——出于谦卑心理自认为她从太阳那里得到一份温暖,就像自己掠夺了他的财富,并因此为自己的行为而深感羞愧。这首诗与前面那些批判男权、张扬自我的诗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让我们认识到狄金森内心的复杂和矛盾。
还有更甚者:狄金森在诗中写道:只要她爱的男人满意,她可以立即成为“犀牛,或是老鼠”,也可以成为“侍女”。“只要你喜欢/我就成为那一个——否则不如毁灭——/只须符合这一条——/我,中你的意——”她还写道:“哦,先生,你的,琥珀色的手——/我的——遥远的大海——/你的眼睛给我一丝一毫指令——/我都乐意遵命——”
(刘守兰译,见《狄金森研究》,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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