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5年8、9月间的某一天,我正边走边想,散步在圆明园中时,突然看到了眼前尚未完工的湖底防渗工程施工现场。圆明园湖底铺膜防渗被披露后,引起了全国上下的极度关注。但眼前的工地却由于停工而一片寂静。我信步走向湖底,得意地环顾四周,心想,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将来吹牛:曾经在圆明园湖底站立过的能有几人?
“得意”过后,我也反思这个匪夷所思的湖底铺膜防渗工程。
据报道:由于北京连年缺水,为保证圆明园各湖区内的基本水量,圆明园管理处每年要花费400万人民币从密云水库等地买水。为此,圆明园管理处争取到4000万政府资金,决定将园内各湖区的底部铺上塑料薄膜,以减少和防止湖水从地下渗漏。

当工程悄悄展开并几近完工时,遭遇了一个不速之客并最终导致该工程被国家环保总局紧急叫停。
2008年3月22日,正好是世界水日,兰州大学客座教授张正春 (生态学专家)
去清华大学办事,顺便去了圆明园,想看看圆明园的古典园林和那里的山水景观,却无意间发现了圆明园的湖底铺膜防渗工程。他看了施工现场,稍稍问了一些情况,觉得这个工程引发的后果会非常严重,当时“惊呆了”。

当年4月1日,在生态与遗址保护研讨会上,张正春质疑圆明园铺塑料膜防渗漏的做法。张也因此被称为质疑该工程“第一人”。
张教授是研究生态学的,对中国古典园林有浓厚的兴趣和很深的感情,对这种把“活水”变为“死水”、切断生物循环链的破坏非常敏感。古典园林讲究的是“浑然一体”,“天人合一”,而铺膜防渗就把园林的基本风格和整体风貌给完全破坏了。张教授认为:这件事是长期积累的环保问题的爆发,是生态、文化、社会问题的焦点。
专家们认为:圆明园是作为整体文物而被保护的,它是一个遗址公园,既包括残留建筑物,也包括山水景观。圆明园里的残山剩水、断壁碎石、衰草残碑都是文物。如果将来灌水了,泥土和塑料膜粘在一起,那破坏和损失就非常大。几百万的水费怎么能和圆明园的生态价值、历史文化价值、美学价值相提并论?那是无价的。经过200多年的自然演变,圆明园的山水、草木、鸟兽等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已经完成。英、法联军毁了地上的建筑,但是它的山、水等内在的东西还在,如同断了臂的维纳斯。
2005年7月5日,国家环保总局组织各方专家对清华大学的环评报告书进行了认真审查,同意该报告书结论,要求圆明园东部湖底防渗工程必须进行全面整改。
圆明园东部湖底防渗工程因未批先建违反《环评法》而被环保总局叫停后,圆明园管理处委托清华大学等单位对其进行了环境影响评价。环保总局对提交的环境影响报告书进行了认真的技术评估和审查,认为该报告书的结论是实事求是的。为防止生态系统的持续退化,在北京市水资源严重短缺、地下水不断下降的情况下,圆明园确有必要采取综合的节水与补水措施,以防止湖水的过度渗漏。但由于该工程是在重要的人文遗迹内实施,且事先未进行环境影响评价,缺少对湖底防渗工程合理性的充分论证,没有对各湖体的地质条件和环境影响等进行深入研究,因而未能选择更加适宜的防渗方式,铺设防渗膜阻碍了天然地层中地下水的下渗过程。在有限水量补给条件下,容易在防渗膜上部的底泥中出现营养物质和盐分的积累,加大了水质恶化的风险。东部防渗工程的水体受总氮、总磷的影响较为显著,如不能保证适当的水体交换量,有可能导致湖水污染。
在湖底与湖岸边大面积铺设防渗膜虽然能够形成并维持较大的水域景观,能在短期内使水生生物得以恢复,但由于阻碍了水体交换和侧渗补给,将会对湖底和湖岸边的植物生长产生负面影响。同时,由于在工程建设过程中缺乏有效的保护措施,造成了水生生态系统的严重破坏。因此,该工程大面积铺设防渗膜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应提倡的,必须进行全面整改。
2005年国庆节前夕。按照国家环保总局的要求,福海、长春园、绮春园湖底的塑料膜已经被拆除,福海、长春园、绮春园的湖底已填上黏土,备受公众瞩目的圆明园防渗改造工程基本结束。
围绕着圆明园发生的事件其实还有,例如出租湖心岛、园内盖别墅等等。
跟踪铺膜防渗工程这个事件的始末,有几点想法一直不解:
1)
俗话说“流水不腐”。圆明园的湖泊本来就是死水,就如大一点的池塘,自我净化能力有限,若铺膜防渗,则更是一潭臭水,这几乎就是常识。如果圆明园的普通职工读书不多,认识不够,难道管理处大小主任
(好歹也是“护园大臣”,“部级”干部)
也“文化缺少水平”?更有规划工程项目的、批准大笔工程款项等的层曾官人,难道都是“文化缺少水平”。感慨学习、贯彻和执行“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啊!
2)
圆明园定位于“遗址公园”,她记录着中华民族的沧桑历史,具有重大的生态、人文、社会价值。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乃常理,但倘若借管护圆明园的机会就吃圆明园,就不怕被祖宗和后代一起骂死吗?
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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