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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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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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下午,独山森林公园休憩步道上,来来往往的,很多人在行走。熙熙者,有三五一群而行,亦有两三人并肩;寂寂者,类似我这样的,独自一人,或许有,不甚多见。
斜阳从树杪上方筛落在浅褐色的步道上。清泠的带着冬日薄寒的光,折射出独山的特有色泽。远山近岭大块大块黛绿色的针叶类松树,有乡土树种枞树(学名马尾松),还有洋树种国外松(学名湿地松)。国人对植物寄予有很多的寓意,名字凡叫松的树,惯被赋予“松柏长青”的高洁品质,独山的松,与大别山脉每一支山峦的松树一样,支撑着“经冬复历春”的青黛绿意,不曾见到有歇息过、停止过。
除了大块的绿,星星点点杂缀在林间的,还有红、橙、黄、褐、白等各种颜色。大自然是最慷慨而又最和谐的调色师,它会冷不丁地在某一隅涂上几块明丽的黄,亦会郑重其事地在疏影横斜的褐枝上染上鸡爪形的彤红,有时还让你敞开的衣襟角不经意地沾惹上一抹抹橙。高高在上有皇煌之色的,是银杏,在古诗里它叫“平仲”,“红雨乱春丛,清阴掩平仲”,那是春天的景色,冬日的平仲亦有“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为奴”的气韵。这个季节,当然更少不了油茶的玉白色花儿。它又叫圣子花,花开五瓣,花蕊含香,而其实这一季的果实才采摘没多久。结果的同时还开着花儿,很有意思的一种树。
独山如此饱满丰盈的色泽,我不知道行走的人群中,是否有像我一样的留意和注目。看他们,带着孩子的,绝大多数手上一袋子零食,甘蔗偏多,还有带风筝的,与孩子一前一后,笑语不断,该不是把行走独山当成一种另样的陪伴;没带孩子的,都步履不停,或敞开衣襟,谈笑风生;或携手同行,无声胜有声。
独山山顶,矗立着白色的李时珍雕像,冬阳下,医圣泛着高峻的清光。登上山顶,需要经过几段陡长的斜坡,和几段平缓的路段。
我混杂在行走的人群中,一步一步地向山顶走去。上山的、下山的人群纷纷从我身侧擦身而过,嬉笑玩闹,似乎无所事事、漫无目标,但似乎又是快乐的。上山来是做什么,是为了朝拜医圣吗?是为了趁假日到山顶平台,陪孩子放风筝玩吗?抑或是为了登高揽胜,以驱除工作的疲惫和生活的琐碎?
我却在注目四野的冬色,想像着林木因为即将到来的春天而不懈的坚持,那怕雨雪风霜的一再欺凌;想像着每一片树叶从萌芽到舒展到随风飘落,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结局都一样,随风回归大地;想像着独山天空上的每一朵云都不曾相同过,但是永远保持孤高的品质,也不曾因天空的变化而放弃过自如的舒卷。
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蓦地感觉到周围的笑谈嘈杂声,听起来是多么的遥远,此时此刻,独山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似的。陡地好像也明白了陶公“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之超脱世俗利害,淡然而足的境界。也明白了先前的所思所想是多么的没由来。他们登山行走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们更没有想在登山行走中得到什么,能够得到的,也只是身外之物——独山的冬色而已。
这大约就是在独山行走的妙处吧。不过,谁说它不像是人生的旅程呢?(2021.12.13写于流眄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