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中的“老货”一词男女兼指

                            王者玉

      玉兄若见此批，必云：“老货！他处处不放松我，可恨，可恨！”回思将余比作钗、颦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庚辰本

                               第二十六回共有的一条旁批之末句

    邓遂夫先生校订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校本》（修订七版）的导论《走出象牙之塔》一文中，为了证明脂砚斋是曹雪芹的“红颜知己”，是女性，列出上面一条脂评作为“证据”。（详见该书第62页）

    “老货”一词，究竟何意？

在网上“百度”搜查，得到的答案，有两个义项——

(一)詈词。用于对老年人，表示轻蔑、厌恶。例：（1）《初刻拍案惊奇》卷三十：“我自不愿见这两个老货，也没甚么罪过。”（2）《红楼梦》第八一回：“王夫人道：‘这老货已经问了罪，决不好叫他来对证。’”（3）陈登科《活人塘》七：“高个子的黄兵，举起大铁锹，砰的一锹，打在她大腿上：‘起来，起来！打死你这老货！’”

(二)过去出售的货物；陈旧的东西。例：浩然《石山柏》：“找摩天岭得看新地图，你这个是解放前的老货，这上边不会有的。”

《近代汉语词典》（高文达主编，知识出版社；1992年3月第1版）的解释——

老货：骂老人的话。《红楼梦》第八十一回：“这老货已经问了罪，决不好叫他来对证。”

《红楼梦》中出现的“老货”之例——

（1）薛姨妈笑道：“老货，你只放心吃你的去。”（第八回）

（2）（黛玉）说:“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第八回）

以上两例中的“老货”指一个老婆子李嬷嬷，自然是骂那种年长却又碍事嫌烦的人。

（3）有的（丫头）说：“好一个讨厌的老货！”

这句中的“老货”指的是宝玉的奶母李嬷嬷。

（4）贾珍道：“我说呢，怎么今才来。我才看那单子上，今年你这老货又来打擂台来了。”（第五十三回）

此句中，“老货”指男人乌进孝——黑山村的乌庄头。

（5）王夫人道：“这老货已经问了罪，决不好叫他来对证。”（第八十一回）

    句中，“老货”系指马道婆。

（6）（薛姨妈）便笑着说：“倒要二爷费心。我说姨太太是待我最好的，都是这老货说不清，几乎误了事。”（第一0三回）

这句中的“老货”，指一个老婆子。

据此知晓——

邓遂夫先生的导论《走出象牙之塔》一文中称这脂砚斋自称“老货”，根据书中有几次称女性为“老货”，就断言“老货”是专门对女性的称呼。作者的这一“归纳推理”实在有点儿不妥，因为书中的“老货”亦可指老年男性。如上列之第2例。在第五十三回中贾珍就称庄头乌进孝为“老货”。
    脂砚斋的身份尚须斟酌，并不是能通过这个只言片语就能推导出“脂砚系谁”这一旷世难题之人人服气的结论来的！

                                    2010年7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