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恩姐——张芬(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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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大姐,是我1986年调入红原厂最早接触到的,我们相逢在麻将桌,成为雷打不动的麻友,也成了终生的好朋友。大姐个头不高,生性忠厚随和,生活非常节俭,从来不修边幅。我们很是投缘,呆在一起非常开心。
老伴部队转业,离休干部待遇,人非常正派正统。我们和老太玩麻将,即便玩的再小,他也视为赌博。并告诉老太:党员不能带头赌博。大姐每想打牌,总要编造各种合适理由……
有时我们在塬上散步,拣到农民遗在田间的麦穗,那怕在路边拣到,他都让送回麦场,不让把农民一粒粮食带回家中。大姐向来言听计从,逆来顺受。我们常为大姐报打不平,过方子:别那么怕他,他也不会打人。
为了给大姐撑腰,几个麻友决定:把麻将摊子支在他家,看他有啥办法?跟他讲道理,我们从不赌博,是娱乐,难道党员不许娱乐?麻将桌支他家,他真的无可奈何。人那,多少还得有点造反精神。
大姐有三个儿子,老大成年夭折,老二一身过硬技术,在8000T当技术厂长,因闹思想情绪离职,现无固定职业,时而在网上设计图纸。老三患有精神疾病。老伴2001年瘫痪在床,2019年离世,创造了躺在病床,不会说话,不能翻身,低质量生活了十八年,净挣百万的纪录。
大姐多年来服伺老伴的辛苦程度,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到1米5的个头,要把身高1米八的每天翻几次身,然后扶起来,身后挡床被子,跪在床上在背后抱着,坐半个小时,365天,天天如此,红原厂没第二人能做到。蛋、奶、钙每天必须的,水果比我们能行能走的人吃的种类还多。她把各种水果蒸熟喂老头,说比生的营养好。由于老伴不会说话,大小便不能自理,全靠尿布,每天洗的尿布能晾几丈长。天热还好,冬天大姐手上裂滿口子,她没怨言,从不会打骂人。
原本离休干部有资格顧保姆,国家有补贴,有精神病的小儿硬是不让顧。她打电话把西安姐姐叫来帮忙,刚来屁股还没暖热,小儿硬是送回西安,并说男女授手不亲。
我亲眼见过小儿嫌大姐买的被罩不称心,把大姐举起往地上摔,有几次,我看见他气势汹汹冲向大姐,扎的打人的势,我真耽心他动手……真心疼我的好大姐,除辛苦照顾老伴,还常和小儿呕气,太不容易了!
大姐实在压抑时,会在楼下喊我:娥,你下来,我难受得很,想跟你呆会。我不敢怠慢,匆忙下楼,跟她漫步在离家属楼不远的小树林……
“大姐,这里没别人,您想喊使劲喊,想骂随便骂,把心里委屈,积怨喊出来,会轻松,舒服很多……您看咱家属院,谁有您档次高一一离休干部家属,老伴工资比我俩人的都高,有病全额报销,有的人连病都看不起,那还不活了?”我知道大姐闹心在小儿子。“娃犯病时,做过许多让您伤心的事,他不是正常人哪!咱不想原谅也得原谅。他可从没向您要过一分钱,有的孩子为要钱,还把老娘杀了呢,这些能怪谁?都是我们当娘的生出来的……我知道我的话太直白,一般人不好接受,大姐也许习惯了我生硬,不拐弯的劝说,难受了,老找我。
“其实娃不犯病时也挺善良,懂事,我们来您家,他会冲茶,洗水果,理解吧,他生病啦,也挺可怜的”。
大姐在这种环境下,顽强的支撑着。我无数次想过:换我,早爬下了。据说老伴十八年的工资,让技术超棒、炒股甚差的技术厂长老二——赔了个精光。、
我经济遇到麻烦时,(都是为儿子,为自己没借过别人的钱)三次向大姐开口,大姐从来二话不说,慷慨解囊。“走,让娃骑摩托带我去银行!”也不管存折是否到期,不要利息,不要我打借条。我开玩笑地说:“我不想混您,万一您记错了混我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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