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画刊选登（连载914）

       想娘

     （散文）张晓娥

心里话倾述给天堂的娘亲！

妈妈……妈妈……千呼万唤也叫不应的亲娘！您能看到吗？女儿噙着泪花向天堂的您诉说心中的委屈！

走了两步路：第一步落下一个娃，第二步落下一身病！

离异时，您曾劝我：“人家对你好着哩，30多元工资，给你买一饭盒米饭，还有几片肉。他大些，就懂事啦。你看你舅妈那肚量，你舅大，把野老婆领回家，你舅妈还给人家做饭吃”。

他也给我千保证万保证：让他朝东，他不朝西，让他坐着，他绝不立。除了没磕头，把话都回遍了。他实在不愿离婚，穿个烂棉袄蹲在法院门口，显得非常憔悴。女儿硬是没听老娘劝告，铁了心跟他办了离婚手续。

审判当天，我除了要我的骨肉，法院还判给半年抚养费（30元），以后，每月让我上他单位去领，女儿一次也没去过，嫌看见他生气。就这样，我和您孙儿相依为命……

其实他的家人都非常善良，他哥的一句话，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十分感激和难忘：“尽管你能罗列娥一百个缺点，但我看到的都是弟的不对。”

娘啊！他可真算头号铁心肠！分手后他没看过一次骄儿！（也许他有情绪，和我争着要娃，因为在哺乳期）

娘，您曾躺在病床上夸孙儿：“我娃就是把尿布顶在头上，都是‘心疼的’（漂亮的〉。”您一点没夸张，就是陌生人来到托儿所，都会问：“这谁家孩子？这么漂亮！偶尔吃顿羊肉泡，老板娘都会给您孙儿切疙瘩羊肉。

那会，黄杆拉瘦的我体重只有80斤，吃的贼多。早晨上班，带一饭盒米饭，一饭盒菜，到十点半吃饭时间，还要补充5个烧饼。吃的饭都跑到奶上，一点没让我长肉。别人都喊娃奶不够吃，您孙儿四个月时，只吃我一个奶就饱，一个奶还能用玻璃杯接不满一杯。

在月子，郭嬸一来咱家就夸：“哎呀呀，这娃像水浇的，一天一个样。”是呀，生下来7斤，出月就长到11斤八两。“我在街上看见他爸啦”！郭嬸的这句话，让我端着的饭，立马吃不下去，泪水像挡不住的涌泉……

他给我说，他要回老家，给单位说，要照顾我月子。结果单位领导来咱家才知道，既没回老家，也没照顾我，在街道不知干啥哩。

娘亲！您那会有病躺床两年多，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女儿根本不嫌脏，只耽心孩子哭声，惊着病痛中的您。

在咱房子斜对面有间空房，要出租，得找房管所。弟妹要服伺您，又要招呼我，还要下地干活，哪来时间去找？可怜患病的母亲，在孩子哭声中，熬过近两个月！女儿实实对不起娘亲！

您患病期间，姐姐、姐夫们都操了大心。三姐把县医院知名马大夫请到咱家，您说一会腰疼，一会腿疼，马大夫就主观诊断为“游走性风湿”（您真正患的是骨结核，现在称骨癌）在误诊下，闫良八所的姐夫（他当时在北京工作），从北京把治风湿病的药，给您寄了半年。五姐夫托人，把分到咸阳地区仅有的五瓶药（药名记不准）全给您买了回来，花钱事小，让您受了大罪。

在您病痛难忍时，嘶心裂肺地喊：“闫王爷，地奶奶，饶了我吧！快把我收走吧……”听着您凄惨地喊声，伴着您孙儿的哭声，女儿在月子常常以泪洗面。

刘自犊的姐夫，还给您用大红布写了四个大字“心诚则灵”，让您祈祷上天保佑，不管用哪！

可怜的娘亲，从未享过女儿的福！钱，没让您用上，人，也没让您用上。就连给您喂顿饭，不是洒在脸上，就是洒在鼻子上。每次，我从咸阳回来，您都不让我喂，让弟喂。有时咱母女俩人在房子，您悄声对我说：“琦出去啦，你从我枕头底下取十块钱，给你买双鞋。”

女儿没让娘亲享一天福！这是今世无法弥补的愧疚！

又是一年清明节，思母情更伤怀！天堂之上、九泉之下的娘亲，您还好吗？女儿真的好想您！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想讲给您听！

每年清明前后，女儿都会如约梦到您。娘在世时曾讲，有儿，女不上坟，收不到。

我就在大路岔口，给您二老和毛老爹（毛主席）送钱。一边念叨：“您活着，女儿未能尽孝，来世为娘做牛做马！毛老爹一辈子没摸过钱，我一边烧，一边给他说：“毛老爹呀，现在金钱社会，没钱不行哪！得给您送点，省得在那边受罪！”

女儿为啥没给公婆上坟，开始我上的，后来听说，四妈带儿子给祖宗上坟，她骂人家：“带野种子上啥坟哩？”（善良的四妈带的先房娃）所以我……

您生前这样‘夸’我：“看起来利着哩，吹起来眯着哩。”临终前您对儿说：“”走后谁都放心，就不放心你这个姐。”——娘真说着了。

     2023.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