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经典传记电影是怎么炼成的——<公民凯恩>的情节与镜头赏析
(2012-11-20 21:5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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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很坦诚的说,第一遍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觉得枯燥无味,无聊之极,实在没有耐心看下去。最终为了完成看完这部电影的任务,在快进的情况下终于勉强算是看完。无法识别的人物关系和翻译的粗糙字幕让我一头雾水,实在没品出一点味道。
在通过老师讲解以及查阅相关影评之后,渐渐开始了解这部传说中最经典的电影。于是,摩拳擦掌,鼓起勇气看了第二遍,突然有种见到上帝的感觉。脑海中反复想的是:为什么上世纪四十年代竟然能够拍出这样的电影?不论是从剧情对凯恩人物的塑造以及电影中灯光镜头的运用,每一秒钟都能发现惊喜,我于是暗叹导演的奥逊·威尔斯才华,怀疑这是上帝赐予的礼物。
洋葱似的叙事结构
《公民凯恩》的整体结构是通过几个人物的回忆来倒叙主角的一生,在豆瓣的一篇影评中称其为“洋葱似的叙事结构”。众所周知,洋葱是一层包着一层的,而不单单是简单的并列。《公民凯恩》由六段闪回组成,合在一起反映了凯恩的一生。里面有着极强的内在逻辑。这几段倒叙并不是一块拼图的组成部分,而是由外向内层层剥开的洋葱。从第一段看起,每看完一段我们会发现对凯恩的了解已相当全面,但每看完后面一段,了解就加深了一层;即只看前面几段,我们对人物的认识虽然是完整的,但却不够深入。
作为一部传记电影,这样的叙事结构是非常符合表达人物的。在冯小刚电影《集结号》中也是通过倒叙的方式来回忆战争。但是《集结号》的倒叙是以故事情节为依托的,更多的是为剧情服务,不这样去倒叙就无法讲好一个故事。这点与《公民凯恩》很不相同。最近比较流行传记类的书籍,像是季羡林,乔布斯,巴菲特,名人都会立传,但是细细分析这些比较优秀的传记后我们会发现,所谓的传记大部分篇幅都是公开的资料外加作者自己的经历及一两次见到伟人的情形。
套用《公民凯恩》,就是大量的纪录片镜头,加上苏珊说她自己的几件事。如此片面的传记能成为流行畅销书,早在四十年代诞生的《公民凯恩》成为经典也就不足为奇了。
洋葱式的结构看似简单无奇,但如果能够用好必将使电影获得成功。但是结构的倒叙编辑,就能成就《低俗小说》《记忆碎片》等经典电影。这让我联想到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环环相扣精彩绝伦的叙事方式,冷静旁观的口吻,读罢总能激起心底最深处的苍凉。也难怪第一次翻译到中国时,中国作家捧着书无限感慨: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
关于影片仅仅围绕的“玫瑰花蕾”,不只是一个作为悬念的存在, 在记者最后解释“玫瑰花蕾”的时候,可以看出这已经变成了美国语言中一种意味深长的表述: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正像影片中凯恩的好友杰德·李兰德所说:“查理一生都在追求爱,但他的人生不过是不断失去爱的过程。”
镜头、灯光与人物塑造
整体水平较高的优秀影片,也就有那么几处令人眼睛一亮的处理。然而《公民凯恩》中这样的天才之笔附拾皆是。无论是课堂上现场分析的开头和凯恩和苏珊争吵自杀的那两段,还是随便把进度条点到某个位置进行观摩,我们总是可以发现很多可以玩味的表现方式。如大量的景深镜头的运用,使得画面在纵深上有了更多的变化与调度,增强了电影画面的空间的张力。这些富有意味的景深镜头使观众的视觉更具有真实性,并且要求观众更积极地投人思考,甚至参与到场面调度中去。另外还有大量低角度的俯拍仰拍镜头,在苏珊与凯恩的争吵中,对苏珊的俯拍和凯恩的仰拍很好的表现出二人的不对等关系。进而给人以心理上的感受。
谈到叙事的表现方式,纵观整部电影,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由苏珊与凯恩争吵后重新回到剧场表演歌剧的片段。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表现出苏珊表演,观众厌倦,最后苏珊崩溃这一系列变化。电影采用一只闪烁的灯泡为象征,闪烁的不稳定,象征着苏珊的不断挣扎。通过叠印各大报纸的的报道,以及指导老师,凯恩,观众的反应,配上不断尖声刺耳的音乐,表现出苏珊已经达到顶峰,即将崩溃。伴随着声音的萎靡不振,苏珊最终倒下。
《公民凯恩》运用镜头,灯光,音效已经达到不可攀登的高度,面对想要的效果,威尔斯总是能找到最理想的表现方式,这一点不得不由衷佩服。
又例如表现凯恩与艾米丽结婚后感情变化的片段,艾米丽与凯恩一直在餐桌上,第一次凯恩走过来,吻了她一下,在对面坐下。但他俩一直深情地望着对方。艾米丽的关怀和查尔斯的谐趣从他们的语调中流露出来。第二段的谈话内容跟第一段大同小异,仍是妻子对工作狂丈夫的温柔责怪。 到了第三段,夫妻俩的关系急转直下,从结构上进入了起承转合的“转”。艾米丽开始表达对凯恩政治观点的反感,但她仍保持着贵族般的矜持。这一段不仅道出了两人之间的差异(也是他们婚姻的主要绊脚石),同时反映出凯恩拟在政坛上跃跃欲试的心态。下一段充分体现了凯恩自我膨胀后的性格。最后一段,没有一句对话。艾米丽在看《记事报》,而凯恩在看自己的《咨询报》,两人已陷入婚姻的僵局。
影片用一种类似从疾驶的火车上看窗外的一闪而过效果,同一位置,只有人物衣服道具和对白的变化,以此象征岁月的流逝,即用空间来表达时间。最后镜头从凯恩拉出,重新回到开始的双人镜头,如同一个括号,把这段婚姻完整地“括”在其中。首位呼应,我只能说“绝了”。
关于这种首尾呼应,影片很多都体现出来,因而感觉结构紧凑。如开头结尾的城堡外景,前后出现的玻璃球等,这也体现出导演的精心设计。
两条分歧的路
最后想谈一谈大家对这部影片的看法,在观众观看之前肯定是被推荐或者在哪看到极力赞赏的影评才会看这部电影。因而,观者在观看之前就已经被扼杀了某种单纯的感受力,带着一些审视或者敬仰的心态观看,最后浏览网站上的短评,大致有这么两类:捧上天呼应各种经典的说法,要么一句“睡着了……”
个人认为对经典其实也抱一颗平常心就好,经典不能代表对所有人都是经典。你看不下去就可以不喜欢它,贬低也无所谓,因为这部电影不会因为一部分人的不喜欢而褪色,它仍然是最好的学习教材。就像把一套化学实验室送给文学院的学生,对我们来说,再好也没有什么用。如果是送给一位化学系学生,那么自然这座实验室将成为他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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