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克服了对一份职业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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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克服了对一份职业的向往
《治疗师的禁忌》译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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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学萍
2003年,我参加北师大心理学院硕士研究生考试。
最后一轮面试时,有位老师问我:“为什么转专业到心理学?”
那时候,我刚结束在北京一家基层法院的三个月实习,连忙回答说:“因为从事法律工作,经常让我感到一种深刻的无能,我总是难以真正帮助到我想帮助的人。”
在场的老师们,全都事先商量好一般,笑而不语。
现在想想,大概那时他们是在心里说:“傻姑娘,估计搞心理学会让你更无能。”
2006年,我通过国家心理咨询师考试,在中科院心理所心理咨询中心作助理。某天午饭时,有位前辈突然问我:“为什么想做心理咨询师?”
那时候,我刚开始接受自己的个人体验(就是治疗师作为病人接受心理治疗),激动地回答说:“因为我觉得心理治疗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能够帮助人们生活得更好,我想把这个好东西带给更多的人,尤其是一些感到痛苦的人们。”
结果,对方毫不客气地打击我:“看来啊,你现在还不能给别人做治疗。”
后来,他又问过我好几次同样的这一问题。而我每一次的回答,都没有让他很满意。
最终,我憋不住了,直接找他要答案——我到底要怎样回答,才证明我可以做治疗师了?
“等你可以把这个工作当作一份职业的时候。”
在很多人的臆想中,心理治疗师是一群被神化的人。
他们积极乐观,爱心满满,日子过得舒适悠闲,吃喝不愁,婚姻生活如神仙眷侣,养育子女更是得来顺手。再不然,就是超脱了俗世间恼人的条条框框,舍弃了一般人苦苦追求的功名利禄,好像传说中的得道高人。
于是,有不只一名病人小心翼翼的问我:“若是相信了这治疗室中的美好,一出门,遇到外边的世界,我还要怎样生存?”
好像,但凡作治疗师的,都不是这芸芸众生的一份子。
也有更多的病人嘲笑我们的自欺欺人:“你不过也就是能在这间屋子里装装样子,什么爱呀,关注呀,你敢说自己一个月挣多少钱吗?有爱心,你的治疗别要钱啊!”
好像,但凡作治疗师的,都不用花钱似的。
或者说,如果我们在乎钱,就是不对的,不应该的,不合格的。
类似的传说和神话,在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场景中处处可见。
所以,真是特别感谢本书的责编蔚雯女士,为我们找到这样一本诚实的小书,让社会大众,更多地,是让各位准备成为治疗师,或者正在成为治疗师的同行们,看看治疗师到底过着一种怎样的日子。
作为本书最早一批读者之一,这次阅读过程带给我的总体感受,就好像参加了一次尚未结束的团体治疗——倒不是说一下子掌握了什么高深的方法,而是嬉笑着紧张地听着在场的人们接连汇报自家的烦心事,便突然之间感到轻松:哈,原来“我”的问题也没那么糟糕!
(看吧,我也是这样一个很容易幸灾乐祸的普通人。我们大家都一样。)
联系到本文的开篇,Pope先生的这本充满勇气的《治疗师的禁忌》,让我不禁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对于治疗师工作的认识的转变,也突然有些明白了当年那位前辈的提问——反正每次治疗的时间只有短短50分钟,其中每一分钟的工作,不是在满足来访者的需要,就是在服务治疗师的心愿。
所以,当我们为这份工作赋予过多的高深意义,实际上就是对每一次宝贵的50分钟寄托过多的个人追求,就是在自我满足。
在这种情况下,治疗师越是用心,越是不用心。
之前有读过胡茵梦女士的《慢慢克服了对爱情的向往》。那篇文章基本上全没读懂,只是对这个标题的句式记忆深刻。今天放在这里形容我对工作的认识,也十分地贴切——当我慢慢克服了对这份职业接近神化的向往,才逐渐开始理解它,体味它,尊重它,更好的、更有效地运用它,实践它。
最后,一定要在这里郑重感谢一直关注和支持我这项翻译工作的阿诺、毛毛、高璇、珍珍等身边同事,感谢给我宝贵的实习机会、带我入行的沈东郁老师,感谢给予我无限耐心的本书责编孙蔚雯女士,还有一直照顾我、关心我的家人和朋友们。由于时间仓促和专业能力有限,本书的翻译一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各位同行和读者的批评指正,也敬请大家不吝指教。谢谢!
宫学萍
2010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