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哥(2)
(2010-06-06 08:5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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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大哥不生病的时候,总是快乐的,而且非常喜欢开玩笑,还讲一些文学典故,至今我还记得一些:
1.有次看露天电影,前面有人在抽烟,大哥因为病不习惯烟味。于是就对那人说道:你抽烟究竟呛不呛人。四川话说某某像谁,发音和呛一样。大哥的意思是说那人抽烟不像人。那人没有料到自己中招,愤然回答:老子抽烟不呛人。大哥立即反问:既然你抽烟人都不像,你还抽烟。对方明白上了恶当,差点为此大打一场。
2.俩人讨论阴间阳间哪个好,甲说阳间好,乙反问:既然阳间好,为什么到了阴间的都不回来呢。甲改口说:阴间好,乙反问道:那为什么我们都不愿去呢。
3。书生甲乙互相恭维对方文采出众,最后联句作诗。甲说:远看城墙像锯齿,乙说:近看城墙像齿锯。做毕二人相视痛哭,道:像我们这种文采天下已经少有了,天才诗人往往会短命的,我们怎么办啊。
大哥特别喜欢弄鱼,而且技术远近闻名。和他一起弄鱼,是一种享受,因为他总会弄很多,几乎从不失手。
我至今记得我三岁的时候,跟着大哥到舅舅家门前的小河弄鱼。那时清明刚过,暴涨的春水刚刚消过,河面清澈见底。在一个浅水乱石堆中,几条大鱼没有随着涨水退去,在石碓里游弋,怡然自乐,绝妙如画。
大哥对我说:幺毛,你站在这里不动,看我把这几条鱼弄到起。果然一会功夫,那几条鱼就躺在我们随身带的脸盆里了,其中有两条身子没过脸盆。我对大哥的景仰,此刻有如滔滔江水。我高兴的想蹦起来,但是我却在他的手心里牵着,我走路还蹒跚着呢。历史要是能定格在那个时刻,我们兄弟又是多么幸福幸运。
我长大了常听大哥说,我那时一边看大哥弄鱼,一边唱革命现代京剧,不过现在我真的记不起来我边唱京剧边看我的大哥弄鱼了。
大哥二哥会唱全部的现代京剧所有的唱词,那时候有很多重庆上海来的知青,到我家里,不是跟着大哥弄鱼,就是等母亲做饭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唱这些京剧,或者吹笛子。那笛音和母亲做饭的炊烟,袅袅升起在孤寂美丽的山村,润如嫩酥的春雨飘着,更像是抹在天空,这个时侯,一切仿佛停顿下来,美丽的自然界美丽的人生,就着这音乐和炊烟,少年儿童老年的心,那样满足那样的旷逸。
有两次和大哥一起钓鱼,最爽:
我十岁那年,春水暴涨之后,小麦青黄不接之际,大哥带我绕过我家背后的大水库大坝,一直到对面的山下偏僻之处钓鱼。暴涨的水面飘着草粒儿,寂静但略带昏黄,看得出水下面那些涌动的精灵并不安分。
大哥刚把麦麸撒开,那几斤重的十几斤重的还有各种大小虾蟹鱼鳖,蜂拥而来。大哥连忙撒鱼钩,那鱼很快上钩,大哥拉都拉不过来。我连忙去帮忙,但鱼儿劲头很猛,居然差点把我拖下水。
那个时候的鱼儿,浑身雪白,鱼翅闪闪,像是在飞。把鱼儿们抱在怀里,我禁不住要亲他们两口。那个时候的鱼儿是香的,不像现在,说句实话,我对于那些黑乎乎的菜市场的鱼,有严重的不信任感。
那一天,我背了背篓,假装割草,回家的时候,背篓下面,是厚厚的一层鱼。
还有一次,我上初二。那时候我的游泳技术在周围几里地是最好的。我正在水里游着,大哥说有一条鱼在水里翻滚,我闻声立即把钓竿往那波浪翻滚之处撒去,没想到那鱼儿胆子真大,吞了我的鱼钩就往水深处跑。我这时已经是浪里白条了,这鱼儿怎么是我的对手。就这样我在水里把它征服了,然后抛它上岸,任凭它不服气的白花花的身体在岸边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