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几个月忘转ZF宝了,存三年期合适,你办得好!”他说,又嘱咐我别去菜地劳作,草多就多吧,花脚蚊子叮人,还当心蛇。我知道他担心什么,蛇和蚊子都不是事——就在打这个电话前的一小时左右,S中门楼旁边一五十出头的农妇倒在菜园蓄水的洼地溺亡;和他一起去监考的同事有S中的,这种消息总是传得飞快。
“其实呢,哪怕上千W,放你手里我都放心,可惜我没那么多钱,哈哈!”东拉西扯中,不忘贫个嘴。
比起身边很多夫妻,我俩算不上很认真的AA制。买房买车培养儿子等等大事,两人倾尽所有然后从头再来。我们都有各自偏好,平日钱袋子能随自己支配,感觉很自在。
有没有过为钱而吵架呢?27年中也有过几次——
第一次是刚结婚不久。公公当初不看好我,他觉得我看起来比他四儿小很多,不一定诚心诚意走到底,叮嘱四儿要把住家里财/政/大/权。我头脑也简单,遂把工资交由他管,平时零花管他要。有一回30元我说不清去向,被他一再询问。我妈恰好来学校,见我被问得窘迫的窝囊样,生气地问我吃谁家饭长大的,为什么自己的钱要交他管,还受他盘问。我一想是这么个理,吵一架后夺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儿子出生时遇特殊状况,打120去市人E的,产后血崩急救,花费颇大,两人所有的钱都花光,还找公公借了一千(公公怕我们不还钱,找四爷他姐,要回当初他姐建房借四爷的一千元)。公公知道我们没钱,明说娃满月酒只借地皮给我,言下之意一切都不理,我只回两字“不办”。孩子五个月大时,我必须上班,两边父母都不帮带娃,不得不请保姆,两人那一点点薪水捉襟见肘,几乎每月透支下月。真真应了那句贫贱夫妻百事哀,曾为我非得给孩子买专用水杯几乎动手打起来。孩子三岁后上幼儿园,不用请保姆了,入不敷出的状况渐渐得以改观,他却开始沉迷于场子里的爱好。学校有个邮政代办所,我们在那存的第一笔存款1500元被他取走并在场子里输光后,好心同事悄悄把事情透露给我,我俩大吵了一架。学校里管钱的会计都认为他太“爱玩”了,下发签字的事从此便是我的专利。从那时起,我成了被会计支持的管家婆,从此养成了记账的xi
惯,每一笔收支记得清清楚楚。大小事都商量着来,钱放抽屉里,谁用钱都和对方说一声,记账本上。这样有商有量的日子一直坚持到儿子上大学。
智能手机时代终结了排队领工资的麻烦事儿。他接受新事物似乎比我慢一拍,我耐心告诉他怎么绑定工资卡,怎么用网银。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从此我又管不着他的钱了,不知不觉恢复了AA制;只是我们坦诚相见彼此知道对方的手机和各种卡的密/码,以防万一嘛!但非常明显的是,我总比他手头宽绰一些。抽烟,还有场子里的爱好,十几家兄弟姐妹家家都有各种收份子钱的事,都是哗哗抖落银子的事儿,何况他工资本就比我低两级。他一旦手头紧了,会开口要求支援。我娘家亲戚比他少得多,但援助娘家比重也不小。依然还有家庭账本,所有支出互相看得到;至于他依然为场子里砸不少散碎银子,我只能眼不见为净。很多事比从前少了商量,却多了默契。
校长和他老婆也是多年AA制,他擅长炒股,曾下海多年,开过好几家卖摩托的连锁店,是教师队伍中的款爷;他老婆是娘家幺女,兄弟姐妹都宠爱,从没被孔方兄为难过。两人婚后不久,老婆买一款时尚包包被丈夫责备“不会过日子”,从此两人各管各的腰包。
关于谁管钱的事,我想,一起走过几十年的夫妻大都是我们这样子的吧?
那些半路夫妻就难说了。比如夫家老七,七嫂带着女儿走进这个家已十几年,她牢牢地掌控着能掌控的一切,丝毫不含糊。夫妻都有自己的娃,潜意识都在为自己的娃争取最大的利益,为此多年日子鸡飞狗跳地闹腾。直到生育政策松动,两人有了共同的亲骨肉,两边的娃都上大学了,一家人关系才越来越和谐起来。
同事中,有能干到刷新我认识的管家婆,比如我的搭档阿丽。阿丽嫁的是老支/书家帅气的独子,家境颇有底子。阿丽结婚时,两人都没正式工作;生孩子后阿丽顺利考编,老公依然合同制。或许是收入决定家庭地位,公公一家把阿丽看得宝贝一样,家里老老小小都顺着她来。丽曾骄傲地宣称丈夫手里不敢存二十以上的零花,车子加个油都得提前报备。俩口子服装鞋帽等购置 ,丽给自己定位中高档,给丈夫中低档,因为本来够帅还配置太高可能招蜂引蝶惹麻烦。丽那套理论把办公室的小菇凉们听得一惊一乍,一个个觉得她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