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兰州方言名词、量词的重叠

(2009-02-05 06:52:18)
标签:

杂谈

分类: 民俗民风

兰州方言名词、量词的重叠

李炜

提要:①兰州方言部分名词、量词可以重叠。前者具有[+个体]的范畴性语义成分,后者具有[+范围]的范畴性语义成分。名词、量词重叠具有小称作用,有时具有可爱、亲昵的色彩,重叠可以分别加“子”尾和“儿”尾,形成“××子”、“××儿”两式,二者具有词义色彩上的区别。②兰州方言亲属称谓的名词,属于男性系列的一般不能重叠,属于女性的大多要重叠。兰州方言表牲畜名称的名词中只有“驴、狗”两词可以重叠。

1.0 名词的重叠。兰州方言的一部分名词可以重叠,例如:刀刀  洞洞(小窟窿)  豆豆  柜柜  板板  底底  垫垫  套套  本本  绳绳  刷刷  尖尖  顶顶  带带  纸纸  门门  棍棍  核核  圈圈  盖盖  铲铲  碗碗  匣匣(小盒子)  勺勺  台台(小台阶)  筐筐  盆盆  桶桶  缸缸(小茶缸之类)  帽帽  网网  罐罐  旗旗  巷巷  碟碟  蓝蓝  杆杆  锤锤  缝缝(小缝儿)  帐帐(小帐子)  袋袋  抽抽(衣服上的口袋、小布袋)  甲甲(背心儿)  蛋蛋  皮皮  格格  坎坎  盒盒

这些可以重叠的名词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1.1 这些重叠形式的名词均可以量词“个”论记,如:“一个刀刀、两个刷刷、三个铲铲、四个缸缸”等,余类推。可以重叠的名词有一个共同的范畴性愈义成分(1),它们都表示个体,记作[+个体]。

1.2 名词重叠后具有小称作用。所以一些所指不可能小的名称一般不能重叠,如“*山山、*桥桥、*床床”等,除非在某种特定语境中(如“床”指玩具床时),尽管这些名词在兰州方言里也以量词“个”论记。名词重叠后前加修饰语“尕”(小)是最常见而顺畅的,如“尕刀刀、尕洞洞、尕豆豆、尕柜柜“等。

1.3 与小称作用相关,名词重叠后具有可爱、亲昵色彩的倾向。可爱、亲昵色彩的确立往往受到说话人心理选择的制约,比如:当“颗颗”指脸上的小暗疮、“皮皮”指脱下来的小皮屑、“疤疤”指小疮疤时人们一般不会把它们视为可爱、亲昵之物。所以小称作用并非一定同时伴随着可爱、亲昵的色彩。

1.4 名词重叠后可以分别加“子”尾和“儿”尾,形成“××子”、“××儿”两式。但两式有较为明显的不同,关键在“子”和“儿”的区别上,词尾“子”往往具有中性色彩,有时也体现贬义色彩;词尾“儿”则具有褒义色彩的倾向。“××子”由于有了具有中性色彩的“子”尾,所以使得“××”部分原来可能具有的可爱、亲昵的色彩减弱了,甚至被抽取了出来,只剩下了小称的作用的部分,所以“柜柜子、板板子、底底子、垫垫子”等等似乎只能看作具有中性色彩同时兼具小称作用的名词。正因如此,“××子”的数量大于“××儿”。个别“××儿”不能换成“××子”,比如“手手儿”(专指婴儿的小手),就没有相应的“手手子”,因为婴儿的手总是可爱的。更多的情况则是“××子”没有相应的“××儿”,尤其是“子”体现贬义色彩的时候,例如“颗颗子”、“皮皮子”、“疤疤子”、“纸纸子”(一般指被当作垃圾的碎纸屑)、“虫虫子”(虫子)、“蛾蛾子”(蛾子)、“蝇蝇子”(苍蝇)等。顺便说一下,单音节名词或没重叠双音节名词加“子”尾“儿”味也有类似以上的区别,由于与本文所讨论的问题关系不大,可另文讨论。

2.0  量词的重叠。兰州方言有一部分量词可以重叠,分以下两类:

A类  一缸缸茶  一碟碟菜  一桶桶水  一篮篮果子  一筐筐梨

一碗碗汤  一铲铲瓜子  一勺勺饭  一罐罐油  一抽抽豆子

B类  一串串葡萄  一对对手镯子  一伙伙人  一把把沙子

一堆堆土  一摞摞书

A类量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容器量词或叫临时量词(指从名词那里临时借用),B类量词就是所谓的集合量词。这两类量词的重叠并不象普通话那样含有“每一”或“逐一”的意思,它的作用与名词重叠的作用完全一样,首先是表小称。A类容器量词一定是在所指容器盛载的量偏小的情况下才能重叠,如果是一大筐梨、一大罐油,那么,“筐”、“罐”就不能重叠。B类集合量词也一样,如果是一大串葡萄,则“串”不能重叠;如果是一整套《汉语大词典》叠成一摞,则不能说“一摞摞”。有些集合量词似乎压根儿就不能“小视”因而没有重叠的机会,比如“群、帮”等,“一群狼”的数量在说话人看来一定不少,而“一帮人”的数量肯定要比“一伙伙人”的数量要多。量词的重叠有时也有可爱、亲昵的色彩,其后亦可跟“子”尾“儿”尾(如“一缸缸子/儿茶”、“一碟碟子/儿菜”等等),二者的区别也与前面讨论的名词重叠加“子”尾“儿”尾的情况一致,无庸赘述。

2.1与可重叠的名词不同的是,A、B两类量词有一个共同的范畴性语义成分,它们都表示范围,记作[+范围](2)。在它们后面的名词都不表示个体,记作[-个体]。这一点很好理解,比如“人”作为一个孤立形式存在,它本身的范畴性语义成分是模糊的,但当说“一个人”时我们便可确定这时的“人”是表个体的,当说“一群人”时我们便可确定这时的“人”不表个体。至于“茶、菜、水、油、汤、土、沙子”之类即使以孤立形式存在,我们都可确定它们不表个体。我们赞成马庆株先生提出的将量词分为范围量词和个体量词两大类的观点(3)

2.2讨论兰州方言量词重叠的问题,有必要简述以下兰州方言的量词系统。兰州方言的量词也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个体量词,个体量词差不多只有“个”一个量词,一般来说汉语的个体量词是十分丰富的,这是汉语的一个特点。但兰州方言差不多统统用“个”一个量词,兰州方言不仅可以说“一个人”还可以说“一个猪、一个牛、一个苍蝇、一个汊河子(一条支流)、三个房子、两个砖、一个花儿”等等(4),兰州方言的“个”不能重叠,如不能说“*一个个人”。另一类是范围量词,兰州方言的范围量词除了2.0中所说的A、B两类外,还有度量衡量词“斤、尺、寸”之类。但度量衡量词也是不能重叠的,不能说“一斤斤肉”。兰州方言的数量结构要表达“每一”、“逐一”的意思时,前者要动用“每”字,如“每一个人”;后者则用整个数量结构重叠的办法如“一碗一碗地吃、一桶一桶的水在那些摆着哩(一桶桶的水在那儿摆着)”。兰州方言的个体量词和范围量词还有一个形式上的不同,个体量词除了直接跟数词组合外,还可与指代词直接组合,如“这个人、那个猪”等;范围量词则不能与指代词直接组合,不能说“这碗饭、那一罐油、这斤肉”,必须先与数词组合而后才能和指代词组合,如“这一碗饭、那一罐油、这一斤肉”。

2.3兰州方言量词只有范围量词中的A、B两类可以重叠,其形式、作用与名词重叠一样,加之这两类的大部分成员本来就是个体名词,所以差不多可以当作名词来看待,但依据他们只能和数词直接组合这一点,我们将其划归量词,因为兰州方言里名词是不能与数词直接组合的,必须通过量词。

3.0兰州方言表亲属称谓名词、表牲畜名称名词的重叠。通过对兰州方言表亲属称谓和表牲畜名称的名词系统中重叠和不重叠两类形式的分析,我们发现了一些与地域文化相关的问题,与此同时使我们对名词重叠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3.1兰州方言表亲属称谓的名词,有一部分一般不能重叠,如:祖太爷(高祖父)、太爷(曾祖父)、爷(祖父,面称不能重叠,背称有时可以)、外爷(外祖父)、爹(父亲)、达(伯父,回族作父亲的称谓)、大达(伯父)、二爹、三爹……(叔父,按长幼序依次排)、哥、兄弟(弟弟)、姑爹(姑父)、姑舅哥(表兄)、姑舅兄弟(表弟)、两姨哥(姨表兄)、两姨兄弟(姨表弟)。另一部分一般要重叠或必须重叠(5),如:祖太太(高祖母)、太太(曾祖母)、奶奶(祖母)、外奶奶(外祖父之妻)、嬷嬷(伯父之妻)、婶婶(叔父之妻)、姐姐、妹妹、娘娘(姑姑)、姑舅姐姐(表姐)、姑舅妹妹(表妹)、两姨姐姐(姨表姐)、两姨妹妹(姨表妹)(6),但“妈”(母亲)是不能重叠的,无论是面称还是背称。我们不难看出第一部分亲属称谓均为男性系列,第二部分亲属称谓为女性系列。这是为什么呢?在1.3中我们说过名词重叠有时具有可爱、亲昵的色彩倾向,兰州方言女性亲属称谓名词的重叠明显体现了亲昵的色彩,男性亲属称谓名词一般不能重叠应当与系列名词需要体现庄重色彩有关,亲昵的色彩与庄重的色彩往往相排斥。男性亲属称谓要庄重,女性亲属称谓要亲昵,这里透露出了男女有别的兰州地域文化。只有“妈”享受到了与男性同样的“待遇” (7)

3.2我们对兰州方言里所有表牲畜名称的名词进行了分析,发现只有“驴”和“狗”是可以重叠的:“驴驴”、“狗狗”,其余“牛、马、猪、羊、鸡”等都不能重叠(即使“小鸡”也不能说成“尕鸡鸡”,只能说“尕鸡娃子“)。经过调查,我们了解到在兰州的传统文化中,驴和狗与兰州人的生活最为密切。驴价格便宜,饲料不讲究,耐力极强,可谓价廉物美,直到今天的兰州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乡村驴仍是牲口当中数量最多的。狗更是忠心耿耿,吃苦耐劳,又通人性又好养,所以“驴驴、狗狗”体现了可爱、亲昵的色彩。但可爱尤其是亲昵色彩往往又伴随着轻贱的色彩,所以在兰州詈语中有“驴日的、狗日的”说法,绝没有“马日的、牛日的、羊日的、鸡日的“之类的说法,这是一个佐证。亲昵色彩往往可以伴随轻贱色彩,这在其他方面也可以得到证明,比如绰号就具有亲昵和轻贱的双重色彩,只是在不同语境中有所不同罢了。

 

附注

(1)参看马庆株《汉语语义语法范畴问题》,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

(2)参看马庆株《汉语语义语法范畴问题》,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

(3)参看马庆株《汉语语义语法范畴问题》,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

(4)参看兰大中文系语言研究小组,“兰州方言”第六章第一节,《兰州大学学报》,1963年第二期。龙果夫《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科学出版社,1958,北京。

(5)兰州方言表亲属称谓名词的重叠,应属非自由语素的重叠。

(6)“兄弟、弟弟、妹妹、姑舅兄弟、姑舅妹妹、两姨兄弟、两姨妹妹”都是背称形式,面称则直呼其名或唤乳名。“姑舅哥、姑舅姐姐、两姨哥、两姨姐姐”也是背称,面称只用“哥、姐姐”。

(7)舅父和舅母两词在兰州话里分别称作“阿舅”和“舅母”,这种称谓形式似与兰州话整个亲属称谓系统不相匹配,这是兰州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文轩先生的看法,我赞同这个看法。兰州话称谓系统中只有“阿舅”这个词是有词头“阿”的。这使我想起了“阿姨”一词,兰州话里的阿姨并不是对与母亲同辈的女性的称谓,而是专指幼儿园的阿姨,是一个“外来词”,我清楚地记得小时侯在兰州用这个词的时候感觉很“洋气”(按六、七十年代兰州人管普通话叫“洋话”)。与母亲同辈的女性兰州人仍称之为“姨姨”,而且必须重叠。至于“舅母”则与普通话的说法一样,所以“阿舅”和“舅母”的来源还需进一步研究,我们不排除这两个词是“外来词”。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