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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唯一的硬汉

(2012-06-02 10:23:42)
标签:

红楼梦

评论

人物

硬汉

包勇

文化

分类: 读书札记

    一部《红楼梦》,充满阴柔之气。里面的女孩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嫁了人的女人(婆子)是泥水,这是贾宝玉同志的评价。

    小时候,读四大名著,照当时的性子,《红楼梦》是最读不下去的,因为看满书都是一些勾心斗角、心理变态的男男女女。加上阶级斗争的观点评价《红楼梦》的影响,看满眼封建阶层无病呻吟,真是憋气。不过,从纯朴的男孩的视角,有两个地方还是能看进去的,一个是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老老一进荣国府》,原因是觉得很神秘,其他大家也就不言自明;还有一个是第一百一十回《鸳鸯女殉主登太虚  狗彘奴欺天招伙盗》,里面保卫大观园的包勇,让我想起梁山好汉和孙悟空来,喜欢读这一段。

    过去这么多年,对于《红楼梦》,有些新的认识了,不过,其实还是觉得和自己的审美不是太吻合。不过,当研究《红楼梦》里有没有硬汉这个课题时,还是觉得小时候的第一认识是对的,在《红楼梦》里,唯一的硬汉还是包勇。

    说起来,包勇在《红楼梦》里,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次要人物。他本来不是贾府的,原是贾家的好友江南甄家的家人,甄家老爷出了点事,被流放边陲,遣散家奴时,让他来投靠贾府,贾政觉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把他留下,放在奴才堆里。《红楼梦》里唯一的硬汉

    包勇出场也就两三次,第一次是第九十三回《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头一次出场是这样描写的:“过不多时,忽见有一个人,头上戴着毡帽,身上穿着青布衣裳,脚下穿着一双撒鞋,走到门上,向大家作了个揖。……”接着,贾政看了包勇捎来的甄老爷的书信,甄老爷介绍包勇系“奴子”,“向曾使用,虽无奇技,人尚悫实。倘使得备奔走,糊口有资,屋乌之爱,感佩无涯矣!”看得出,甄老爷对于包勇很有感情,自己倒霉的时候,还特意给包勇找一条谋生的路子。贾政看不好推却,就招包勇来见,他眼里的包勇是这样的,“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厚,浓眉爆眼,磕额长髯,气色粗黑,垂着手站着”。包勇的特点就是心直口快,当贾政问他“为什么要出来的”,他当即回答“小的原不肯出来,只是家老爷再四叫小的出来,说别处你不肯去,这里老爷家里和咱们自己家里一样的,所以小的来的”。当贾政评说“你们老爷不该有这样事情,弄到这个田地”时,包勇回答,“我们老爷只是太好了,一味的真心待人,反倒招出事来”。贾政说“真心是最好的了”,包勇回答,“因为太真了,人人都不喜欢,讨人厌烦是有的”。看看,在假话横行的时代,这样的话多么的振聋发聩啊!对于甄老爷看重的包勇,贾政只是让他“歇歇去罢。等这里用着你时,自然派你一个行次”。

    其实,甄家的命运确实与“这里老爷家里和咱们自己家里一样的”,贾家马上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而贾宝玉的“反面”,甄家公子甄宝玉,则是与贾宝玉在同样小时候喜爱和姐妹们玩耍之后,突然变得“喜好读书”,“帮助老爷料理家事”了。对于贾宝玉来说,如果不是对林妹妹真挚的爱,他何尝不会也如甄宝玉一样,融入世俗的社会呢?

    包勇再一次出现,是第一百七回《散余财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贾家因为多行不义,贾赦、贾珍都被流放,荣国公、宁国公的世职被取消,贾家遭到抄家的厄运。好在在北静王等斡旋下,荣国公的世职转移到贾政头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外面那些趋炎附势的亲戚朋友的亲眼白眼,府里家人们的欺诈,让刚到贾家的包勇“虽是新投到此,恰遇荣府坏事,他倒有些真心办事,见那些人欺瞒主子,便时常不忿。奈他是个新来乍到的人,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便生气,每日吃了就睡”,被众人告到贾政那里,贾政不好意思赶他走,“只得由他”。当包勇在大街上闻知贾雨村原来沾过贾家两府的好处,但是贾家被御史参了一本后,他落井下石,“怕人说他回护一家儿,他倒狠狠的踢了一脚,所以两府里才到底抄了”时,遇到贾雨村的官轿,趁着酒醉,大骂“没良心的男女!怎么忘了我们贾家的恩了?”结果,已经把贾家当成“我们家“的包勇,“赤心护主”的行为,反而被贾政骂了几句,罚去看园子,不许在外行走。包勇只好进大观园,“看守浇灌去了”。

    第三次包勇出现,是贾母死后,府里的人都去送葬,妙玉到大观园劝慰惜春,被包勇拦在腰门。妙玉气得不得了,后来在看门婆子的恳求下,才进门见了惜春。当晚,贾家管家周瑞的干儿子何三带一群强盗趁贾家没有人,把贾母的上屋洗劫一番,到了院子,看到美丽的惜春和妙玉,又起淫心。当外头上夜的人赶到大观园,强盗上房用瓦片打上夜的人,众人不敢上前时,“见一个梢长大汉,手执木棍”,“便向地下一扑,耸身上房,追赶那贼”,“用力一棍打去,将贼(何三)打下房”。并独自一人追赶一群强盗,把强盗打跑。

    再后来,甄家老爷官复原职,贾家败落,包勇被甄老爷带回“真”家了。

    一位文人曾说过:“读《红楼梦》要读五遍才能体会其中真味。”从贾家的兴衰中,可以看到许多相似的社会现象。包勇是个真爽、真实的人,而这种人却在任何时候都是“讨人嫌”的。《红楼梦》通篇洋溢着“假”,包勇的“真”所以格格不入。

    在黄岩岛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到同样的问题,那些如包勇一样的平民百姓,希望能够理直气壮地维护国家领土完整和尊严,而那些如贾政、奴才们的人,却在前怕狼后怕虎,说话没有底气。贾府的奴才们,也如现在的贪官,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直至把贾府掏空,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了。

    包勇是《红楼梦》里唯一的硬汉,曹雪芹、高鹗两前辈其实也是善于写“水浒英雄”一类的人物的,只是这种“勇”,被“包”得严严实实。(图片引自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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