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妻子的哭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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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我们老同学相聚，见到了十几年没见的唐觅和他的妻子小丽，我们聊的很投机，酒喝的也很快，没等散席，他就喝多了。因我家离他家很近，大家一致要求我把他们二人送回家。我也因不胜酒力正想溜走，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到了家里把他扶到床上，本想喝口水就走的，没想到小丽借着酒力，喋喋不休的讲起了他们的故事。她哭述着：

    初恋并不是我想嫁的人

　　从小我就是家里的骄傲，读书要争第一，衣服要最漂亮，几乎凝聚了全家人所有的希望。读大三的时候，我开始了一段初恋。军是体育场上的健将，充满了阳刚之气。但他似乎没什么大的抱负与理想，特别爱玩，并且非常会玩。他教会我溜冰、游泳、打球，和他在一起我整个人都很轻松，觉得开开心心的生活才是人生的目的。

　　快毕业的时候，他邀请我去他家里玩。他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条胡同里，老式的石库门房子，公用的厨房和卫生间。房间不大，30平米左右，他的小床在后楼，正好嵌在一堵斜斜的墙下。

　　他的父母都是大方可亲的人，表达热情的适度让我感到很舒服。午饭吃的荠菜馄饨，我们一起拌的馅，一起包的。饭后，他的父母出去散步了，我们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看书聊天。他的家布置简单却毫无寒酸气。他告诉我，他的父母都是从外地来的，妈妈不上班了，在家里料理家务。爸爸还在一个民营企业打工。看得出，他们家经济上不富裕，但精神上是愉快的。

　　但母亲一直给我灌输的观念是“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妈妈辛辛苦苦培养你，你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男朋友耽误自己的前程。”我心里知道，他，不是妈妈理想中的女婿，也不是我理想中的另一半，只是他的帅气、阳光，他们家里淡泊而宁静的氛围吸引了我。

　　我迷失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里

　　汤米，第一次见面他就让我这样称呼他。他是在我毕业前夕出现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间西餐厅的咖啡吧里。

　　我穿了一身很卡通的衣服，而他西装革履，与那里的氛围很贴切。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位面熟的女士，后来想起来那是一位当年的香港小姐。这以前，我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看到过明星。我盯着那位女士看了半天，大约我的失态和天真令他觉得很可笑，不过，他只是像个大男人似的拍拍我的头说：“以后，你会经常看到他们的。”

　　后来，他带我去西餐厅吃饭。我吃得很紧张，生怕用错了刀叉让他笑话。汤米却从容淡定得像在自己家里一般。他在大场面中的平和很吸引我，准确地说，这个豪华而瑰丽的世界让我有点迷失自己。

　　毕业后，当大多数同学为工作奔波的时候，汤米安排我进了一个起点很高的公司。

　　军在毕业后去了一所中学当老师。他给我来电话说，学校的篮球场同大学里一样大，学生们很喜欢他。可是我发现，我对那些话题不再感兴趣了。我们的交往在一次见面之后自然“死亡”——他依旧是一身运动装，这身校园里很大众的装束在如今的我看来是如此地不合时宜。他又带我去吃火锅，那种场面闹哄哄、地面滑腻腻的火锅店，我怕弄脏了我的套装。结果，我们找了一家咖啡店吃了一顿简餐，我的初恋就这样平淡而自然地结束了。

　　表面风光的婚姻找不到幸福感

　　工作两年之后，我与汤米结婚。婚礼在五星级酒店举行。

　　汤米买的房子是一套位于西区的复式房，他还为我的父母买了一套小户型公寓房(房产证上我是户主)。而且，他仪表堂堂，有外籍护照却依然说中文。这样一个男人在大家眼里是无可挑剔的。

　　婚后半年，他得到一次外派的机会。我随他一起在那个东南亚的小国生活了两年。那两年其实是我们真正的单独相处。他的工作很紧张，而我那时没工作，在家料理家务。我感觉他的变化是从那两年开始的。一次，他回家发现家里的地板上有几滴水，问我是谁弄的。我正在厨房忙，便说，我也不知道啊。他立刻把面孔拉下来了，说：“你一整天在家里怎么会不知道啊？地板要烂掉啦。你怎么这么粗心？成天在家里做家务，连这样的事情也处理不好，你还会干什么？”

　　在这以前，我并没有受过专业的家务培训，他的挑剔指责让我很不舒服。后来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了。孩子不听话是我笨；衬衫没有熨烫得符合他的要求也是我笨；晚饭晚开了一刻钟，他居然把餐具扔到了地上。我哭着收拾餐具的时候，他又开始向我道歉。第二天，这个男人居然会笑吟吟地带一束鲜花回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周末，他会陪我去买衣服。在他们公司举行的派对上，我们又是相配而幸福的一对。

　　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生活，哪一对夫妻不是好了吵，吵了好的。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寂寞的午后，还是会想起青春岁月里的军，那些与他在老房子的破沙发上边看书边啃苹果的日子。

　　按理说，我现在的日子应该也算是不错的，但为什么我觉得幸福和快乐远离了呢？自从他发过那次脾气之后，就经常在家里扔东西，小到筷子、调羹，大到盘子、花瓶，一件极细小的事情也可以引爆他的脾气。但发泄过后，他通常会说一些抱歉的话，再买一些小礼品来弥补。他事后的解释是工作紧张，这里的气候也令他烦躁，要我体谅他。是的，我体谅他，可是，谁来体谅我呢？我在这里没有社交没有朋友，又不敢向母亲说，怕她担心。而且，孩子渐渐懂事，这样的家庭氛围对孩子的成长也很不利。在他情绪好的时候，我和他说这些道理，他似乎也同意。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无奈忍受丈夫另一副面孔

　　去年底，我们回到了国内。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家里换了大房子，雇了几个保姆，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社交。他发脾气的概率也减少了，我原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一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情。

　　我们的大学同学张罗聚会，我去了，当然，也遇到了军。他还是那么平和淡泊，仍然有着难得的阳光气息。我们一起开玩笑，跳舞、唱歌。许久没那么轻松过，轻松得让神经老是紧绷的我在回家的路上痛哭了一场，那些流逝的无忧无虑的年代让我感慨良多。

　　回到家，他居然没有睡，还在等我，一脸的阴郁。他的目光和表情完全是一副找茬儿的模样，火山爆发前夕的味道又出来了。他的手边有一本我的日记，是我大学时候写的。他拿起这本日记朝我恶狠狠地扔过来：“去会你的老情人去了吧？”

　　那天晚上，照例又有一只茶杯遭殃，他发脾气的时候，不扔一点什么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的解释总是让他打断，他斥责我：“狡辩，我不要听！”

　　这以后，我们一直冷脸相对。他说等待我一个解释，我觉得我没什么要解释的。

    我说他有点变态要他去看心理医生，这又激起了他的暴怒。可上周末，他居然带了一件小礼物给我，要我原谅他。因为，过几天他要请新来的老外同事到家里做客，让我准备准备别让他没面子。可是，我怎么有心情去招待客人呢？难道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连保姆都不如，在这个豪华的家里，在这个体面无比的丈夫面前，我没有温暖，没有自尊，我所拥有的幸福是大家看得到的，我吞下的苦果只有我自己体会。

    小丽还没有讲完的意思，可是夜已很深了，我找了个理由逃掉了。我真希望他们能马上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