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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的乡愁

(2011-05-28 11:28:12)
标签:

杂谈

分类: 散文

书海钩沉

汪曾祺的乡愁

 

 

    1993年5月30日,作家汪曾祺给时任扬州市副市长的戎某写了一封信,向她求助,希望她能帮忙落实自己的一份房产,使他回家乡时能够落脚。

    “我三年前回高邮时曾向市里打报告请求将当时造纸厂占用,本属于我和堂弟汪曾炜名下的臭河边的房屋归还我们,迄今未见落实。这所房屋是我家分家时分给我和汪曾炜的房产。土改时我和汪曾炜都在外地,属职员成分。此房不应由他人长期占用。

    近闻高邮来人云,造纸厂因经济效益差,准备停产。归还我们的房屋,此其时矣。我们希望房管局落实政策,不要再另生枝节,将此房屋转租,另作他用。

    曾祺老矣,犹冀有机会回乡,写一点有关家乡的作品,希望能有一枝之栖。区区愿望,竟如此难偿乎?”

    汪曾祺的这一愿望,直到他1997年5月16日辞世,也没有实现。哲人其萎,魂飘他乡,不知他的在天之灵能否安息。

    汪曾祺是江苏高邮县人,1920年出生。据文学青年夏涛调查:“汪曾祺的家应该是现在高邮城的人民路南、傅公桥路西、傅珠路北、竺家巷东整个一方块上的部分房产……据后来的《汪氏祖房调查报告》,高邮城在汪曾祺父亲汪菊生名下的房产总数为26处,217.5间,计3337.85平方,其中仅科佳巷(今傅公桥路西)一处,即汪曾祺出生的祖产房就有24.5间,面积有367.5平方……”

    游子思乡,落叶归根,大约是中国人的观念,已经镂刻到骨子里,融化到血液中。何况像汪曾祺这样的作家,他写出了洋洋洒洒,充满乡土气息,深具中国人文情怀的文学作品,这样一个有血性的作家,他思念自己的家乡,如果保持“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常态,一只鸟儿飞去又飞回,飞到他的出生地,却无枝可落,你想想,这跟母亲拒绝接收离散多年的儿女又有什么区别?一个文人,一个中国的文人,他本质是乡土的。他一定有两个家:一个是他工作的地方,赖以谋生养家,但他很可能终生将自己视为这儿的一名过客。他心灵的归属地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他养他的家乡,那是一个人魂牵梦萦的地方,不思量,自难忘。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几年已经不大为人所提起,但经济与文化的联系愈益密切,却是不争的事实。不乏有这样的地方:忙着打造城市名片,助推旅游产业,在争夺名人出生地上互不相让,杀红了眼。他们争夺的,当然是已经作古的名人。这些人已经走了,不会向他们提出任何让人作难的要求了。人死了死了,死人是不会发言的,一切都顺着活人的指挥棒走。他们手起刀落,弄出了多少名人故居,名人出生地,至于种种质疑,至于唾沫满天飞,干卿底事!如果这些文化人,生前能稍微得到为政者的一点眷顾,把准备留到他们身后施与的殊荣挪一点点用到他们的生前上,这也是一件幸事。汪曾祺青年时在西南联大求学,也曾穷愁潦倒,一筹莫展,幸有沈从文老师扶持,得闻大道。建国后,在历次运动中难逃厄运。人老了,他希望能够有机会回到家乡,这样一个大儒,他不需要锣鼓喧天,也不需要红毡铺地,他仅仅希望家乡不会排斥他,家乡像母亲那样张开怀抱接受他,让他有一处心灵的休憩地。可惜,他没有这份幸运。他的请求在恒常的冷漠中,终究是一张纸。就是砖头丢到水洼里还有一声响呢!汪曾祺这样一个作家,他的哀求,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能不说,他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的。

    文化人,是一种资源,赖于他们的名气,打造地方品牌,不能以急功近利一概而论,要在掌握分寸,把一个人当人来看待。但凡记得以人为本这几个字,就不要等到一个人魂飘异乡之后再去深挖穷刨,搜尽他的剩余价值。这样大建楼堂馆所,起故居,造纪念馆,甚至营建陵园,就不免有叶公好龙之嫌了。

    汪老终其一生,也等不到了。汪老的故乡,留在他的笔墨里。他的一支笔,把他的故乡化为了一条小溪,在山中淙淙流淌,汇入江河湖海。平实的文字掩不住他的乡情,这文字里,有多少不是他的乡愁呢?

    “我们那个家原来是不算小的。我家的大门开在科佳巷(不知道为什么这条巷子起了这么个名字,其实这巷里除了我的曾祖父中过一名举人,我的祖父中过拔贡外,没有别的人家有过功名),而在西边的竺家巷有一个后门,我的家即在这两条巷子之间,临街是铺面。从科佳巷口到竺家巷口,计有这么几家店铺:一家豆腐店,一家南货店,一家烧饼店,一家棉席店,一家药店,一家烟店,一家糕店,一家剃头店,一家布店。我们家在这些店铺的后面,占地多少平方米我不知道,但总是不小的,住起来是相当宽敞的。”

    一个人的故乡,已经融化在他的记忆里,血液中,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它会相伴一个人的始终,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在抒发乡愁的作品中,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的《乡愁》,让人读来潸然:“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啊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余光中的乡愁,源于人为的阻隔,隔开了作者的身体,却无法割断游子的一颗心系,手心手背都是肉,大陆、台湾,一样栖息着炎黄子孙,他们的心是相同的,海峡阻隔,江天万里,改变不了的是“我的中国心”。汪曾祺的乡愁,是无家可归。谁是他乡愁的始作俑者,又是谁推波助澜?

    斯人已去,乡愁在何处?我手把《汪曾祺短篇小说选》,沉浸在《大淖记事》《七里茶坊》《岁寒三友》营造的意境里。在他平实的文字中,一个人静静地寻找着,试图寻找到些许的慰藉。

 

(本篇部分资料引自陆建华先生的《蜗居,汪曾祺一生的痛》,特向陆建华先生致谢)

 

                                              (2011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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