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到银川，基本上沿着长城走，历史上长期是胡汉大体分界。地图上看，这一线是毛乌素沙漠南缘，原以为黄沙连天，实地走过发现陕北境内这段植被并不是很差，基本覆盖了沙地，当然是很脆弱的覆盖，偶尔见到个施工区域，便看出薄薄植被下是颜色纯正的金黄沙子。解放以来几十年耐心治沙是有成效的，这是种埋头愚公的工程。靖边县北边大约六十公里处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的胡国之一的国都，统万城，据称是匈奴人留下的唯一国都遗迹。我放弃了造访的打算，留待以后。通往那里的路口绿野葱茏，我不无诧异。往北极目眺望，甚至看见了一个典型汉塔，标志着一向以来汉人向草原开垦的韧性推进。说是这么说，大地偶尔突现的沟壑，暴露出黄沙深积的本质，提醒我们要小心对待之。 

可是公路一过省界进宁夏，植被立刻坏了，变成我们心里认定的戈壁景象。不知是宁夏不如陕北那么重视治沙还是另有原因。省界上路的北侧有个盐湖，地名就叫盐池。海盐、湖盐、井盐、矿盐是我们用盐的四个来源。都说人类离不开水，设若没盐呢？老天为生命在这个星球上备妥了一切，所以我们才发生。 

长城在戈壁上和公路并驾齐驱，它就这么向西延伸延伸，或咫尺近傍着公路，或远在缓坡上状如破锯齿。我看见博物馆或者某个古庙用玻璃罩子遮盖某文物时就常会想到西部这些长城，论百成千年地暴露于长天之下。人做的所谓保护也是有限度的，且往往是机会主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