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认证〔组诗〕

 

       乔浩

 

周  末

 

就在此时，在微霜中

过了千山，涉万水

不问自己也不问世界

要有多少次轮回才铸成

这潮水暗涨

　　

尘世里还有的纯粹

和热烈，在阳光下

在思索的世界里

让万物挣扎着

于风中颤栗，在虚构的光阴里

日复一日，消瘦

转瞬又多年，而一些事 

冷漠又霸道，永无穷尽……

 

春天的雨

 

　      一                                                   

 

他乡的春雨，在我的思想里

不曾停歇

四十个春秋了

雨构成我现在的心境

在风雨中看雨

雨落在雨之上，像此刻

四季的事情就是这样开始

 

　      二

 

雨即使停了，又如何变化？

雨即使不停

又有什么区别？

       

雨会视我为万物之一吗？

 

听雨，这基本的要求

也是我的沉静之需                     

 

　三

 

上午某个时间，我在雨中行车

蒙蒙细雨突然急促

就像过去的我和现在的自己

存在着隐蔽的联系

就像现在我仍然有旧时身影

还有太多的忆念和纠缠

像这雨水……

 

 

12月15日雪

　　

路灯的光亮里，雪在下

灯光之外，更多的雪 

在黑暗中前仆后继，像

义无返顾，没有了退路 

 

——人到中年了，我还在 

努力识别六角形的雪花，和 

这雪落地的白 

　　

雪以寒冷保持洁白，保持自身

却又这样热烈！

 

一场雨

 

雨不停地落下，让我沦陷在记忆里

那些我没有否认的灿烂

墨绿，饱满的静美

而现在，雨水奔突着

前赴后继地，似乎找不到终点

更不存在抵达

　　

当我想到这些

就要把这雨声听遍——

风吹着，我在不变的

从容和绚烂里

你看哪：幸福感就是如此简单！

 

残  酷

风停，雨止。如此意味深长

小草也挺直了，我慵困的身子

居然有了动静。我企图引起的

一阵震荡，一不小心

又一次被生活打磨平整

 

生活干净、老练的动作

无懈可击。只是这些

该如何安放——

它们仿佛就在昨天，它们

是最后的歌谣还是我

今生的供词？

 

我发现我真是

越来越像我自己了，一片草叶

宠辱不惊……

 

秋天的认证

 

从来没有这样认识过

秋天是一个被认证的过程

季风吹来，光影在变化

蝉声已稀少，有些东西尚未成形

　　

我有多久没有注视它们？

这土地，这远山，以及这

长满稻谷的现场

`

 

在自然必要的限制里

构成生命的事实

 

一一到来的，都决不是

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