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去看了个电影。迟到了，领位员把我带到座位时发现，有个女的带着个孩子坐在那。她见我来，倒是很客气地说：我就是随便坐了。

因为就在她旁边就还有一个空座，为了不打搅别人，我赶紧坐下。

坐下没多久，那个女的就接了一个将近5分钟的电话，后来估计要发朋友圈，又拿出手机对着银幕录短视频。等电影到最后半小时的时候，她的孩子就以每分钟4次的频率问他妈妈：还有多久完？……怎么还不完？……这就要完了吧？……

终于，电影结束了。就在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在我坐的前三排，一个老年妇女大吼：关你屁事！

前面一对恋人说：哪有你们这样的，一场电影一直在说？

这时，老年妇女那个满头银发道骨仙风的老伴儿大吼：你怕吵就自己整个包厢啊？！一个电影院，别人都不说，就你们事儿多！

两拨人就这么吵吵着往外走。等到出口时，那对老年夫妇停下。

我旁边那个女的带着孩子也往外走，等到了最底层，孩子一个箭步窜上台，用手拍着银幕。这时那个“道骨仙风”对着孩子说：快来爷爷这，那布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居然见着活的“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了，手把手教，有没有？

我立刻明白了那个女的在发现我来了后即使旁边就有空座，但她也没有欠起屁股挪一挪的意思，而是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随便坐了。因为在她看来，旁边就有空座，你坐就好了啊，怎么那么多事儿？自己整个包厢一人看多好？

二

前两天还有个很火的新闻。

一个四岁的孩子进麻辣烫店时门帘碰到了一个在门口吃饭的孕妇，等这孩子拿了碗筷往外跑经过那个孕妇时，这个孕妇伸腿把那个孩子绊倒了。而事情之所以闹大，是因为那个孩子有先天心脏病，摔完就住进了医院。

这条新闻下头有上万条留言，谩骂诅咒的很多，而更多的是担心那个孕妇的孩子将来出生后在这样的父母教育下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种担心是非常必要的。虽然这个孕妇的求生欲很强，在网友们开始大规模人肉和谴责之前一见苗头不对，赶紧去派出所自首，并主动去医院看孩子病愿意承担医疗费用。但在最初的新闻当中，这对夫妇面对旁观者说他们是故意的时是很强硬地反问：你们有证据吗？

至少在我看来，他们后头无论是自首也好，还是承担医药费也罢，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而仅仅是出于求生欲而已，与愧疚、忏悔无关。

三

我们在电影院里见过“老鼠的儿子”、在超市见过“老鼠的儿子”、在高铁上见过“老鼠的儿子”、在旅游景点见过“老鼠的儿子”……这种可怕的传承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轮回。有人说就是血统问题，那就说一个血统好的反例吧。

前几天，黄圣依的妈妈红了。在黄圣依参加的真人秀里有她的访问。大体两个意思，我的爸爸是谁，我的妈妈是谁，我的叔叔是谁，我的姑姑是谁，我的舅舅是谁……等等，一句话，我们家族人中龙凤，基因优秀。而另一个意思则比较有意思：每次他（孙子）去奶奶那，我就比较担心他的教育问题。

节目里还有她很多带孙子的片段。总之就是她对自己的教育颇为自信和得意，并且瞧不起土豪亲家对孩子的教育。

但事实上，她对黄圣依的教育到底如何呢？

不讲网上那些家暴、小三的八卦。黄圣依当年上《男人装》被星爷雪藏的那个采访就是我做的，只说我见过的黄圣依。

那天采访，黄圣依迟到了2个多小时，然后就施施然进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问她：为什么迟到了？

她说：我在楼下吃早饭。

有些人会说：没什么呀，明星迟到算什么？

但教养好的明星迟到，哪怕是故意迟到，进门也会说一声：不好意思之类的寒暄，有的还会带着咖啡早点来。而黄圣依似乎无所谓拍摄团队几十个人都空着肚子在等她，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在拍摄场地楼下吃早点。

有什么吗？没什么。人渣见得多，早习惯了。但至少她没礼貌、不尊重人是坐实了的。

四

黄圣依的这种没礼貌和目中无人，其实又是能够从她妈妈的采访中看到端倪的：那种跋扈，自以为是……黄圣依遗传的一毛一样。在整个采访过程当中，我完全没有感受到黄圣依妈妈所描述的家传，倒是没教养的印象深刻至今。

这显然不是血统出了问题，因为懂礼貌、尊重人这种最基本的修养哪怕是最贫寒家庭的孩子也是从小就教的，血统好的家教一样会出问题。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黄圣依从小就是在妈妈：我的爸爸是谁，我的妈妈是谁，我的叔叔是谁，我的姑姑是谁，我的舅舅是谁……这样刚愎的教育中浸泡大的。而她妈妈却至今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这样的教育有任何问题，不然也不会对亲家在教育问题上的那么嗤之以鼻，在镜头前摆出一副圣人转世的样子。

五

于是，关于“缺德”为什么会一代一代传承下来也就有了答案——因为“缺德”的人从来也没有认为自己“缺德”。甚至他们会觉得自己好着哪，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也应该是这样。他们的道德标准也仅限于“别人都没说”，而如果有人说，他们又会“关你屁事”地嚣张起来，并“就你事儿多”的强行将大多数拉到和自己一个道德水平上来壮胆。他们对于自己道德标准的笃定程度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坚定，并且会将这种道德认知像传授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教给后代，最终，一代代的“老鼠的儿子”们都顺利学会了打洞。

他们错了吗？有时他们确实非常恶劣，还让人恶心，但算不上啥错。至少确实是“别人都没说”，他们才恶劣的那么随心所欲，恶心的那么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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