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天，老板对我说：你写的东西能不能不要太口语化？这样不高级。但是，还要继续这么接地气……

 

我口中说：我试试。但其实我的心里说：死不死啊？你怎么不自己来一个？

 

有天，客户说：你这稿子能不能再改一稿？我觉得品牌出现的次数有点少……

 

我口中说：噢，行啊。但其实我的心里说：死不死啊？要品牌多，你直接用复读机啊！

 

有天，和领导说：我想升职加薪。领导说：我觉得你完全够格，但就是缺少历练，所以再等等……

 

我口中说：好的，我再努力。但其实我的心里说：死不死啊？还历练？你是在等老子历劫吗……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这么一个心直口快，愤愤不平的“小人”，他永远毒舌，永远告诉我们初心，告诉我们世界真实的样子。

 

前几天有个叫“Lens”的公号发了篇梁文道的专访，里头梁文道说：

 

我是年纪越大，越有强烈的道德焦虑。

 

我常常感觉到自己的虚伪，感觉到自己的下流和无耻。

 

事实上并不只是梁文道，而是大多数芸芸众生都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在媒体上见到一个叫Gai的家伙。当有人问他：“目前的华语说唱圈内，有没有你比较欣赏的Rapper，或者说想合作的”时，他说：除了我的兄弟我谁都不欣赏。我想这句话你应该问他们，全国有谁不想和我合作的；

 

当媒体问他：“你的方言Rap和四川的Rapper感觉又不一样，Flow很自然，独成一派，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时，他说：可能是我自己从小打架喊人喊多了，吆喝惯了……

 

妈的！这小子哪来的？抢老子台词！20多年来我就一直想这么说话，爱谁谁！

 

二

 

Gai的爽直是最刺痛我们的。越虚伪的人，感觉越刺痛。

 

采访的第一句话，我说：咱们从你小时候打架开始说吧……

 

他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一把将帽衫的帽子撸下来，露出整齐的圆寸和脖子上的文身，像说书的开场，手抬起来要拍醒木一样，“小时候打架啊……”感觉一场活灵活现别开生面的演讲就要开始了。但他手抬起到一半，忽然看见旁边的经纪人，又露出孩子要买糖时才有的表情，问：“这个……我能说吗？”

 

其实，我并不关心他少年时的八卦，只是想知道这样一个锋利的人是如何诞生的。

 

说起第一次打架，Gai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中学的那个班主任，记得他的名字，他是我的物理老师，年级组长。

 

那时，我第一天转学到班上就被班里的混混打。我这人又拗，打了也不服，于是他们打了我三天。我跟班主任说，他说‘忍着’……从那天起，我就再也不相信任何权威能给予我保护和安全，一切还得靠自己。于是我就自己走出校门去找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

 

这里呼吁下，作为老师，对学生尽可能公正公平些，别看着学习不好或者不那么乖就嫌弃，天知道哪片云彩有雨呢？

 

后来，Gai去了重庆一个专科学校，离开父母让家里很不放心，每回出门，对他的要求是：做一个善良的人。而Gai对自己的要求是——别惹事。

 

但说实话，长成他那样，就算不惹事儿，事儿也会惹他。

 

又是开学第一天，在食堂，老生见他是新生，就叫到面前，让他交出饭卡。

 

“我去！全新的饭卡，刚充了200块钱……”Gai说：“我可以不打架，但总得自卫吧？”

 

Gai说：我真的很努力让自己去当一个和平的人，去当一个温和的人。但是后来发现，你伪装的样子，世界根本不信，只有直接怼回去，世界才真的会和平。况且，那只是青春期而已。我的底线是不能欺负我和我的兄弟，少年时可能尺度把握不好，但我并不觉得保护自己和朋友做错了。

 

三

 

当Gai说起在学校因为200块饭卡打架的时候，心有戚戚焉，作为一个有过类似青春期的人来说——被抢钱、投诉无门、自力更生最后变成所谓的“坏孩子”，这是一条基本的成长路线图。而人对钱有概念，并不是拿着去买糖吃时，恰恰是在一次次碰撞和摩擦当中意识到——大家都在为钱拼命。

 

采访Gai之前看资料，很多采访都提到了他关于钱明目张胆地表达，比如，他的微博名就叫：Gai爷只认钱。

 

在听他歌的时候，几乎每一首都有关于钱的，比如：《苦行僧》里：看我的鞋儿也破，我的帽儿也破，看我的袈裟也破，但我的心比你干净得多。有钱过又如何，我的帽儿又如何，反正遍地烧不尽的野草，还有扑不灭的野火；

 

比如：《没钱咋个整》里：你要出国，发现身上没的钱；婆娘要买包，身上还是没的钱；新房要装修，身上一直没的钱；反正干啥子你，都总是没的钱；

 

又比如：《虎山行》里：最休闲嘞周延，我一个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边打一边收钱。你看我屋头嘞幕后嘞我个人铸就嘞，后面会很甜。嘞些瞻前顾后的我们是不朽嘞，老子会很有钱……

 

当我问：现在钱够用了吗？

 

Gai撇撇嘴，说：反正我爸妈已经不用上班了。他们天天满世界玩，特别开心。

 

你总是谈钱，不怕人觉得你财迷，守财奴？

 

现在谁又不谈钱呢？钱是最考验人性的东西。

 

从我出名开始，无数人给我打电话，连当初瞧不起我、害过我的也打来电话，这些人倒是不谈钱，但坑人啊……我谈钱，自己努力赚，碍着谁了吗？而且，像现在这社会，我这样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报恩报仇不都得花钱啊？在今年之前，我从来也不是父母口中的骄傲，我努力证明的也就是，我可以成为他们口中那种“别人家孩子”，但搞音乐不得买设备、租录音棚啊？我出名了，赚钱了也就是想去买自由，能有一天只做自己喜欢的音乐，拿钱去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有问题么？！不比那些嘴上不谈钱，骨子里全是铜臭的伪君子强多了？！

 

我做最真实的自己，还不许说真话了？

 

四

 

Gai就是那个每当我们想说“呵呵”时在内心跳脚的“小人”。完全不掩饰也懒得去掩饰自己的好恶。他说，他的歌词全是自己的生活和内心，所以歌词里就有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肯定被卖过，你想要正经的活着，可这时代这世界，不正经的太多，于是你忘了童年的书，学会了同流合污，学会一切不在乎，因为这里神经病太多……

 

Gai说：这世界太二了，你付出善意，但可能完全收不回善意。我不想那样，所以，你给我善意，我就回报你善意。你要挑衅我，我就怼你！对某些人，不用客气。

 

上头说的那篇采访梁文道的文章里，梁文道说：我常常自问活着的意义。

 

是啊，我们也该问问活着的意义。这世界神经病太多，我们伪装的活着有啥意义？讨好傻逼吗？

 

就冲这一点，我们都没活过Gai……

 

特大号独家TIPS：

 Gai在12月3号在北京有个家族演唱会，感兴趣的人可以多关注，随时准备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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