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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嗜烟、王导喜酒、王导爱打呼噜,呼噜打起来如雷。
因为王导嗜烟,我沾了不少光。
那是十多年前,我作为体育记者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来到当时威震八方的辽宁队,地点是广州。
尽管王导戴个宽边大眼镜,却不见雅气,只有威严。站在他面前好生的紧张,想好的问题忘得一干二净,搓着手、腼腆地笑,全是尴尬。王导也不看我,也不笑,抽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递过来:“小伙子,抽烟!”我是双手接过来的,又忙不迭地掏出打火机,“王导,您点!”王导也不说话,推开我的手,自己将烟点上了。
我永远记得那是一支红梅牌香烟,烟雾里开启了我作为体育记者的第一次采访。采访的具体内容现在记不得了,但王导当时说的一句磁石般的话语依然清晰:“当记者的咋能这么腼腆,我的队员要是都像你,辽宁队就完了!”
正是那支烟、那句话,立下了在我心里那个既威严又实在,一如父亲般的形象。
打那支烟开始,到辽宁队,我就总是抽王导的烟了。
在老辽宁队,没有人不知道王导睡觉爱打呼噜的。可就是因为王导爱打呼噜,而且鼾声如雷,我在十余年的随队采访中占了好大的便宜。
当年《球报》的采访经费有限,出门采访住宿就在球队里。其实当时球队的经费也很紧,大多是两个人一个房间,但不管是住什么样的高级宾馆,王导总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原因就是他的呼噜太响,影响他人休息。
当我第一次“请示”可否与其合宿时,王导依旧那么不温不火:“你不怕,就来住。”
正是王导那阵阵的鼾声,让我感恩般地体会到了他那宽容的为人和厚实的胸怀。
打我听到那第一声呼噜起,到辽宁队,我就总有了一个真正的归宿。
王导喜欢喝点儿小酒,大多是在球队获胜或训练间休期。那时,因为辽宁队总赢,我就没少蹭王导的酒喝。那酒喝得像逢上了喜事的爷俩儿,“王导战术对头啊……”“小浦文章不错啊……”
后来,当第二年春天来临的时候,我站在辽宁队客场——大连金州体育场的草坪上,对着训练完从我身边走过的王导怯怯地说:“王导,别生我气了……”王导头也没回,撇下了一句:“比完赛再说!”
那场比赛,辽宁队平了,但我和王导第一次喝了一顿没有赢球的小酒。
正是那顿没有赢球的小酒,让我感到王导对辽宁足球忠诚的火热。
打那顿酒后,我们“爷俩”不再是忘了辈分的吹捧,而是念着辈分的理解和惦念。
多年以后,一个闷热的早晨,有人说,王导再也不会理你了,我怔住了……
今晚,我要喝酒,第一杯酒洒在地上,王导,您喝;
今晚,我要抽烟,还是红梅牌烟,一支立在我的对面,王导,您抽;
今晚,没有人打呼噜了,有的只是和长夜一样漫漫流淌的,沾着小烧的泪水……(浦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