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第十二集 

 

一、采青房，内，日

采青在收拾着东西，把自己的随身之物装在小箱子里。

流年走了进来。

流年：采青，你在做什么？

采青：二少爷，你不到钱庄去，又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流年：呵呵，你怎么又叫起我二少爷来了？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采青：那20万大洋你准备得怎样了？

流年：（脸色一沉）那个方少陵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威胁所有的商家，不许贷给咱们沈家一文钱，简直比萧家的人还要心狠手辣。

采青：那你有什么打算？

流年：我想过了，我马上娶了你，方少陵就没办法再打你的主意了，到时候也只能娶我姐姐过门，我倒不信，方少陵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姐被萧家的人抬走，就算他对我姐姐并没有情意，他和他爹娘也丢不起这个脸。

采青：（一脸诧异地）你要马上娶了我？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嫁给你------

流年：（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呀，就别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可是娶你为妻，不是娶你作妾。现在我娘已经不再反对我们俩的事了，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娘，再通知管家做准备，咱们三天后就成亲！

采青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到了一边。

采青：二少爷，其实我也正准备来找你，向你辞行------

流年意外地看着采青。

流年：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采青：二少爷，谢谢你对我的错爱，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流年：（奇怪地打量她）采青，你今天好奇怪，你以前不爱开玩笑的------

采青：（正色地）二少爷，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已经答应嫁给方少陵作妾了-----

流年震惊地看着采青，突然一笑。

流年：我明白了，你是想拿自己去作交换，帮我渡过眼下这难关吧？采青，你别犯傻了，20万大洋算什么？我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

采青：你对我的心我当然明白，可我对你的心你却不明白。二少爷，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以前想嫁给你，是因为你是这青城首富家惟一的少爷，我一心想要摆脱自己的丫环身份，当上沈府的少奶奶，可现在老爷不在了，内有族里的一帮人虎视耽耽，外有萧家的人在暗中算计，我没有把握你能守得住这份儿家业------与其当个提心吊胆的沈家少奶奶，还不如去做省城方家的姨奶奶。

流年：（狐疑地）采青，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不要自以为是，以为这就是在帮我了。

采青：我没有想过要帮你。上次在桃花观，我并不知道调戏我的人是方少陵，更不知道方家这么有权有势，才会拒绝他，后来看着大小姐就要嫁到方家去做少奶奶了，你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有多嫉妒，多后悔。现在好了，原来方少陵一直对我有意，愿意纳我为妾，我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

流年：（生气地）住口，你住口！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上前拉采青）走，我们这就去找我娘，明天方少陵娶我姐姐过门，我也娶你过门，咱们两件喜事一起办！

采青甩开他的手。

采青：二少爷，你别这样。我和少陵已经说好了，等大小姐先过门，他们渡完蜜月，就来接我一起去省城-------

流年：采青！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违心说出这些话，可我这心里还是好痛------

采青：二少爷，我也求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我也顾不上你了。我想先到桃花观去住上一个月，然后就跟少陵走------

流年突然一把抱住了采青，用力地抱紧。

流年：我才不会放你走呢！采青，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要再说这些绝情的话了！

流年吻上了采青。

采青挣扎着，突然啪地给了流年一耳光。

流年怔住了，松开了紧抱着采青的手。

流年：采青，你-------

采青：（冷笑）沈流年，你又任性又冲动又无能，除了沈家少爷这个身份，你简直一无是处！我已经看准了方少陵，他比你有本事有手段，我是铁了心要跟他走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

流年难以置信地看着采青，神情痛楚。

流年：这真是你的心里话？

采青：（冷漠地）你可以不信。

采青转身继续收拾着东西。

流年呆立在旁，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采青慢慢滑坐在地，用手捂着嘴，无声地啜泣。

 

二、            方家老宅，外，日

方家老宅门前，武志强正在指挥几个下人往门上挂红绸。

方少陵在门口兴致勃勃地看着。

一阵马蹄声响，方少陵转头。

（主观视角）流年骑着马飞驰而来。

流年跳下马，一拳把方少陵打倒在地。

少陵还没爬起来，流年扑上去，按住了他。

武志强猛地拔出枪冲了上来，把枪抵在了流年的头上。

武志强：沈少爷，你要再敢对少爷无礼，我可就对不住了！

流年毫不畏惧地看着武志强。

流年：你有种就开枪！

武志强：沈少爷，别逼我！

少陵：住手！

武志强收起了枪，扶起少陵。

少陵站起身来，擦掉鼻血。

少陵：（戏谑地笑）沈流年，亏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明天你姐姐就要过门了，你这个小舅子今天却跑上门来打姐夫，成何体统？

流年；（抓住了少陵胸前的衣服）方少陵，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逼得采青答应嫁给你作妾？

少陵：很简单，采青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你爹一死，凭你是迟早守不住这份儿家业的，哪怕是嫁给我作妾，也比嫁给你作妻强。

流年：你胡说，采青才不是这种人。

少陵：呵呵，你才见识过几个女人呀，女人的心思你又怎么看得透呢？这天下真有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吗？就好像这天下真有不好色的男人吗？你又何必大动肝火？不如坦然承认失败，安心做我的小舅子好了！

流年：呸！我才不信采青会变心呢，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休想得到采青！

少陵：那好，咱们就走着瞧。

流年恨恨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少陵冷笑着目送流年远去。

 

三、            采青房，内，日

采青擦干眼泪，将箱子合上，提着箱子出了门。

 

四、            沈府，外，日

采青提着箱子走在庭院中。

流云：（OS）站住！

流云在春喜的陪伴下，从长廊另一端慢慢走了过来。

采青：大小姐！

流云：你要去哪里？

采青：我已经和夫人说好了，先搬到桃花观去住。

流云：一听说少陵要娶你作妾，你就急不可耐地要离开我弟弟，搬到桃花观去住了？你还真是贱！

采青低头不语。

流云：你就不去和流年道个别吗？

采青：大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采青提着箱子欲转身。

流云：慢着！你那箱子里都装的些什么？

采青：不过是我的一些旧衣裳。

流云：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采青：大小姐难道还怀疑我的手脚不干净？

流云：像你这样的贱丫头，什么事做不出来？春喜，搜！

春喜：是，大小姐！

春喜上前去夺采青手中的箱子，采青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春喜打开了箱子。

（特写）箱中的大红嫁衣。

春喜：呀，大小姐，她偷了你的嫁衣！

流云脸色大变，快步上前提起了箱中的嫁衣。

流云：采青，你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偷我的嫁衣。

采青：不是的，大小姐，这件嫁衣不是你那件，是我用自己攒的钱买的料子，自己做的。

春喜：大小姐，这嫁衣好象的确不是你那件------不过采青不过是嫁到方家去做妾，哪有资格穿大红色的嫁衣------

流云仔细看了看嫁衣。

流云：你这个痴心妄想的贱人，不过是要嫁到方家去做妾，也配穿大红色的嫁衣？

采青僵立着。

采青：（一字字地）大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流云：桑采青，你记着，你这辈子就是个先当丫环后当妾的贱命！你以前只能穿我先穿过的衣服，以后也只能嫁我先嫁过的男人！

流云轻蔑地把嫁衣丢回箱中。

春喜幸灾乐祸地掩着口偷笑。

采青一动不动地僵立着，许久才恢复生气。

采青：（一字字地）大小姐，你会后悔地！

（升格）采青提着箱子，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府外走去。

采青眼中闪着泪光。

 

五、            沈府大门，外，日

鞭炮乍响，纷飞的纸屑。

喧天的喜乐声中，一顶精致的花轿来到了沈府前。

轿前，一身新郎装的方少陵胸戴红花，神采飞扬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六、            沈府大厅，内，日

穿着大红嫁衣的盛妆的流云。

玉茹感叹地看着流云，含着眼泪，眼中满是不舍。

喜娘：夫人，吉时到了，该让大小姐上轿啦！

流云娇羞地低下了头。

玉茹点点头。

喜娘把一方红盖头盖上了流云的头。

（黑屏）

 

七、            萧清羽房，内，日

萧清羽坐在桌前，神色平静，慢慢地自斟自饮着一壶酒。

阿列远远地侍立在一边，担心地看着他。

润雪出现在门口，担忧地偷看了萧清羽一眼，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阿列。

阿列朝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润雪点点头，退下了。

壶中的酒倾出了最后一滴。

萧清羽：阿列，再给我拿壶酒来。

阿列：三少爷，你少喝点吧，你的伤还没好，当心刺激着了肺，又咳起来。

萧清羽：（沉下脸来）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阿列为难地看着他。

萧汝章：（OS）三少爷想喝酒，就让他喝吧！

萧汝章走了进来，在萧清羽身旁坐下。

阿列上前拿着空酒壶出去了。

萧汝章：清羽，对不起，爹没想到事情居然又起了变化------

萧清羽：（淡淡一笑）爹千万别这么说，流云总算嫁给了她想嫁的人，我也替她高兴。

萧汝章：我已经买通沈府的人打听过了，原来沈府的丫头桑采青和方少陵勾搭上了，沈家把采青送给了方少陵作妾，方少陵答应在期限之内帮沈家还咱们20万大洋。

萧清羽：（一怔）采青？她不是和沈流年相好吗？怎么又要嫁给方少陵作妾了？

萧汝章：真看不出采青那丫头那么有心计！一看沈家开始败落了，方家又有权有势，就马上投向了方少陵的怀抱。

萧清羽：那流云嫁过去，岂不是要受委屈了？

萧汝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要是嫁给了你，岂不比嫁给方少陵好上千百倍？这也许就是她的命了！她命里就注定和你无缘。

萧清羽神色一黯，眼神中满是忧虑。

 

八、            方家老宅卧房，内，夜

桌上明亮的龙凤喜烛，照着墙上斗大的金灿灿的喜字。

布置得华美异常的新房。

盛妆的流云端坐在床头。

门外隐隐传来热闹喧华之声。

流云悄悄掀开盖头，偷偷地打量着新房。

流云嘴角浮起喜悦的微笑。

 

九、            桃花观，外，夜

流年在桃花观中焦急地四处寻找着。

流年：采青，采青------

一个小道士赶了过来。

小道士：二少爷！

流年：采青是不是住在这里？她人呢？

小道士：采青姑娘是搬来这里住了，不过今儿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流年：（失望地）唉，采青，你会到哪里去呢？你为什么要这么躲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成全，有多伤我的心？

流年失魂落魄地慢慢往观外走去。

 

十、            方家老宅，外，夜

方家老宅夜景。

空中隐隐回荡着热闹喧华之声。

武志强扶着大醉的少陵踉跄着行来。

少陵甩开武志强。

少陵：我，我没醉-----不用你扶------

武志强：少爷，我去给你拿点醒酒汤来吧，不然少奶奶看你醉成这样，会不高兴的-----

少陵：管她呢-----她不高兴我高兴------

武志强把少陵扶到一处石凳上坐下。

武志强：少爷，你稍坐一下，我马上去给你拿醒酒汤来！

武志强离去。

穿着大红嫁衣的采青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少陵面前，对着他微笑。

满树花影照在采青身上。

少陵半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惊艳地看着眼前身穿嫁衣的采青

（主观视角）眼前朦朦胧胧的采青。

少陵：云，云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采青微笑不语。

少陵揉了揉眼睛。

（主观视角）采青微笑的脸庞逐渐清晰。

少陵：（大喜）啊，采青，是你--------

少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扑上去抱住了采青。

少陵：采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采青笑而不语，只扶着少陵慢慢往前走去。

武志强端着一碗醒酒汤赶来。

（主观视角）穿着大红嫁衣扶着少陵慢慢远去的背影。

武志强：（意外地）这少奶奶可真心急--------

武志强摇摇头，转身离去。

采青扶着少陵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

 

十一、    方家老宅，外，夜

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

烛光把流云戴着红盖头的身影映照在窗纱上。

采青扶着少陵走来。

少陵痴笑着看着采青。

采青扶着少陵从新房门前走过。

 

十二、    方家老宅书房，内，夜

幽暗的书房。

门呀的一声推开了。

采青扶着少陵走了进来。

采青把少陵扶到书房中的竹榻前躺下。

少陵将采青拉在怀中，紧紧地抱住。

少陵：采青，采青------

采青用力推开少陵，一闪身立在了榻前。

少陵：呵呵，你是要跟我捉迷藏吗？你逃不掉的！

少陵笑着扑上来，却脚步不稳，东倒西歪，被采青轻盈地一转身就避过。

少陵一连扑了几次都落了空，最后一次少陵扑倒在竹榻上，抓住了采青的嫁衣一角。

少陵躺在榻上大笑。

少陵：看你还往哪里跑！

少陵把嫁衣一点点拉紧，往怀中收。

采青脱掉了嫁衣，脱出身来又避在了一边。

少陵奋力起身，却刚一坐起就又扶着额头倒了下去。

少陵：（抱着嫁衣，喃喃地）采青，过来------来-----

少陵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逐渐一动不动。

采青在少陵身边蹲下，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采青站起身来，把嫁衣从少陵怀中慢慢抽了出来。

采青解开少陵的衣衫钮扣，揉皱自己的衣服，揉乱自己的头发。

采青轻轻叹息了一声，拿着嫁衣走出门去，轻轻掩上了门。

 

十三、    方家老宅卧房，内，黎明

桌上明亮的龙凤喜烛已经即将燃到尽头。

半掀起的红盖头下露出流云不安疑惑的脸。

流云看着桌上的红烛。

红烛渐渐熄灭了。

黎明的曙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

屋中沉浸在天亮前的淡青色的幽暗中。

流云站起身来，不安地在屋中走动，不时焦虑地望向门边。

流云张口欲喊，却终于又忍住了，回到床头坐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流云一惊，赶紧将盖头盖下，遮住了自己的脸。

脚步声传来，向着流云逼进。

红盖头下的流云兴奋而紧张，深深低下了头。

（主观视角）流云透过红盖头看到了一双绣花鞋。

红盖头下的流云一怔。

采青：（OS）大小姐！

流云一把掀开了红盖头，吃惊地看着眼前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的采青。

流云：采青，怎么是你？少陵呢？

采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在书房------他累了，睡着了------

采青将手中抱着的嫁衣扔了过来。

流云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

流云：（看着手中的嫁衣，颤声）你，你这是-------

采青：（淡淡一笑）大小姐，你说，我只能穿你穿过的衣服，嫁你嫁过的男人，现在，你只能穿我穿过的嫁衣，一辈子用我用过的男人。

流云神情大震，目瞪口呆。

采青转身，步履轻盈地离去。

流云拿着嫁衣，难以置信地看着采青的背影，浑身颤抖着，两行眼泪倏地流下。

 

十四、    方家老宅书房，内，黎明

幽暗的书房渐渐明亮起来。

竹榻上，少陵沉睡着。

少陵翻了个身，却滚落在地。

少陵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象，神情一怔。

少陵：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陵翻身坐起，却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少陵用手扶着额头，慢慢地躺下，神色迷惘。

（闪回）

花树下身着嫁衣，对着自己微笑的采青。

采青扶着少陵慢慢向前行去，少陵看着采青痴笑。

（闪回）

采青把少陵扶到书房中的竹榻前躺下。

少陵将采青拉在怀中，紧紧地抱住。

少陵：采青，采青------

（闪回完）

少陵：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少陵缓缓支撑起身子，神色迷惘。

流云抱着嫁衣冲了进来，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少陵。

少陵呆了一呆，有些心虚地站起身来，却又身子一晃跌坐回榻上。

少陵：云妹，你怎么了？

流云一步步走到少陵身边，死死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陵起身一把抱住了流云。

少陵：云妹------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流云猛地一把推开他。

流云：方少陵，我沈流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子来羞辱我？

少陵：你误会了，我昨晚不过是喝醉了，错进了书房睡着了，又不是故意害你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何来的羞辱之意？你别生气了，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流云：你还想骗我！你昨晚是不是和采青在一起--------

少陵愣住了，神情迷惘。

少陵：我-----

流云：少陵，我一片真心对你，你一走十年音讯全无，我都没有半点怨言，你要纳采青为妾，我也认了，只要我们蜜月一过，你就可以去接采青过门，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和我的新婚之夜跑去和采青洞房，你心里把我这个新婚妻子置于何地？你对采青就那么心急，就那么等不得？

少陵：（按着额头，苦思着）云妹，对不起，我昨晚真的喝得太醉了，我在书房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好象是见到了采青，又好象没有，我好象是和她做了什么，可我又不能确定------

流云一扬手，将那件嫁衣扔在他脸上。

流云：你还抵赖！

少陵拾起掉在地上的嫁衣，神情疑惑。

少陵：这是-----

流云：（大哭）这是采青刚刚给我的------采青什么都告诉我了，还拿着她的嫁衣来向我示威------

少陵愣住了。

少陵：难道我昨晚真的和采青--------

少陵苦苦思索着。

流云愤怒地扯下红盖头和凤冠扔在地上，脱下身上的嫁衣疯狂地撕扯着。

少陵赶紧起身去拉她。

少陵：云妹，你这是做什么？

流云：方少陵！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回来娶我？你与其这样羞辱我，不如一枪打死我！

少陵：云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反正采青早晚也是我的人，大不了下次我娶她过门的时候，晚上我也陪在你这边不就扯平了？

流云：住口！你，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流云疯狂地撕扯着嫁衣，连少陵都制止不住。

少陵恼了，一把抓过桌上的烛台砸在地上。

流云一惊，清醒过来，停住了手。

少陵：够了！沈流云，你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出嫁从夫的古训你都忘了？到了夫家的第二天，你就这样子哭闹撒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街上的疯婆子还有什么区别？

少陵恼怒地一脚将地上的烛台踢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流云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十五、    桃花观，外，黎明

天色将明，空中浮着薄薄的青雾。

采青慢慢向桃花观走来。

采青突然神色一怔，一闪身藏在了一株桃树后。

（主观视角）观门前，神色憔悴的流年斜倚着门坐着，被露水打湿的头发帖在额角。

采青痴痴地看着疲惫不堪的流年，眼中泛起了泪光。

观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道士走了出来。

小道士看见了流年。

小道士：啊，二少爷，天都亮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流年缓缓回头，木然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一步步离去。

流年从采青藏身的桃树前慢慢走过。

采青咬着丝巾，凝视着他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

 

十六、    沈府大门口，外，日

一顶轿子在沈府门前停下。

管家上前打起轿帘，已换了妇人装束的流云下了轿。

管家：（意外地）大小姐，怎么新姑爷没和你一起回门呢？

流云眼圈儿一红，没有答话，尴尬地低着头快步进了府门。

管家担忧地看着流云孤单的背影。

 

十七、    玉茹房，内，日

流云扑在玉茹怀中哭泣。

玉茹：乖女儿，你和少陵这是怎么了？这新娘子三朝回门，他这个丈夫居然也不陪着你？

流云没有答言，只是放声痛哭。

玉茹：你别只顾着哭呀！你快告诉娘，倒底出什么事了？就算小俩口闹别扭，回门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不让丈夫陪着自己回来呀，这要是传了出去，你的脸面、咱们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呀！

流云：（哽咽）娘，你还不知道，比这更大的委屈女儿都受过了！

玉茹：（大惊）什么？还有比这更大的委屈？你是说------

流云：新婚之夜，他根本就没来洞房，我等了他一夜都不见他的影子，他------

玉茹：（焦急地）他怎么了？你快说呀！

流云：他居然跑去和采青一起洞房了-------

玉茹：（神色大变）什么？采青？她居然去抢了你的洞房？

流云从包袱中取出那件嫁衣扔在桌上。

流云：娘，这是采青给我的------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还说什么我这辈子只能穿她穿过的嫁衣，用她用过的男人------

玉茹一拍桌子，恨得咬牙切齿。

玉茹：好狠的丫头！真看不出她还能有这种手段！原来她以前的逆来顺受都只是装的！

玉茹看着那件嫁衣，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冷静下来。

玉茹：（搂着女儿）好了，流云，别这么没出息。我突然想到，采青故意选在你的新婚之夜去勾引少陵，还拿这件嫁衣来给你，其实不是为了向你示威-----

流云：那还能是什么？

玉茹：她是想借这件事让流年对她彻底死心。

流云：（止住了哭泣）真的？

玉茹：（点头）十有八九是这个用意。采青比我们都更了解流年，她知道，如果不用这么绝的方式，流年是不可能放手的。像流年那样的直性子，又怎么是萧汝章和少陵这种人的对手？采青不想让流年为了她再树下少陵这个强敌，所以她宁愿让流年相信，她是为了和你 争宠才主动向少陵献身的------

流云：（沉吟了一阵）还是娘说的有道理-------

玉茹：看在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的份儿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有了少陵帮着咱们对付萧家，咱们沈家才能高枕无忧。否则，萧家和方家两面夹攻，流年哪里招架得住？你先歇一会儿，娘去去就来。

玉茹拿起桌上的嫁衣，向外走去。

流云：娘，你要去哪里？

玉茹：采青把这件嫁衣给你，就是想通过你的手交到流年手上，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只有配合她一下了。

 

十八、    萧清羽房，内，日

阿列在萧清羽耳边说着什么。

萧清羽：（震惊地）什么？流云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回的门？

阿列：可不是吗，我今天在大街上碰见了沈大小姐回门的轿子，根本就没见着方家少爷的影子。我给了春喜一对银镯子，才打听到原因。

萧清羽：什么原因？

阿列又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清羽生气地一拍桌子。

萧清羽：这个采青，居然无耻淫荡到这个地步！

阿列：是啊，早知道她是这种女人，上次在南湖三少爷就不该救她！

萧清羽：唉，流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萧清羽担忧的神情。

 

十九、    沈流年房，内，日

流年合衣半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帐顶。

（闪回）

采青：（冷笑）沈流年，你又任性又冲动又无能，除了沈家少爷这个身份，你简直一无是处！我已经看准了方少陵，他比你有本事有手段，我是铁了心要跟他走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

（闪回完）

流年：（喃喃地）采青，你对我说这么绝情的话，你自己心里就不痛吗？

玉茹拿着嫁衣推开门走了进来。

流年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玉茹：流年，你这几天就像丢了魂儿似的，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好好休息，人都瘦了一圈儿，可把我这作娘的担心死了。

流年：（冷笑）你还会为我担心吗？你如果真为我担心，就不会逼走采青了。

玉茹：谁说采青是我逼走的？

流年：（坐起身来）如果不是你逼她，我和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眼看着我就要娶她为妻了，她又怎么会突然要去嫁给方少陵作妾？

玉茹：流年，娘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采青拒绝了你，你都会怪罪在娘身上，从来就没有找过自己的原因呢？我看采青是看着你爹去了，萧家又逼得这么紧，咱们家处处都被动受欺，觉得跟着你没指望了，才会去另攀方少陵这个高枝儿！

流年：采青是怎样一个人，我比你清楚，你再怎么诋毁她都没有用。

玉茹：哼，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采青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三天前你在桃花观等了采青一夜，却没等着人，她又去了哪里？

流年：（疑惑地）她去了哪里？

玉茹：她那天晚上去了方府，她居然在流云的新婚之夜，把少陵引诱到书房，取代流云做了一夜新娘！

流年：（神情大震）不，不可能！

玉茹：你不信是吗？（把嫁衣扔在流年面前）这就是那夜她与少陵洞房的证据！

流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嫁衣。

（闪回）

（主视视角）采青脱下了外面的衣裳，只穿着一件肚兜，正在试穿嫁衣。

流年神情一紧，喉头一动，不由自主地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口唾沫，睁大了眼睛。

（主观视角）已换上嫁衣的采青满面娇羞，红着脸，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闪回完）

流年颤着手拾起嫁衣。

流年：娘，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玉茹：采青和少陵洞房之后，拿着这件嫁衣去你姐姐面前示威，她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对你姐姐说，你姐姐这辈子都只能穿她穿过的嫁衣，用她用过的男人！

流年：你，你胡说，采青不会这么做的------

玉茹：采青为了和你姐姐争宠，居然连你姐姐的洞房都要抢！现在少陵和采青俩个打得火热，你姐姐嫁过去三天了，却还是清白之身，今天就连你姐姐三朝回门，少陵都没有陪着她回来，这些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是不信吗？

流年拿着嫁衣，浑身都在颤抖，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二十、    玉茹房，内，日

流云坐在桌边默默流泪。

晚晴在一旁安慰着她。

晚晴：云姐姐，你别再伤心了，这件事也许是个误会------

流年拿着嫁衣冲了进来。

流年：姐姐，这嫁衣------真是采青给你的？她和少陵真的已经-------

流云沉重地点点头。

流年：（喃喃地）不，我还是不信，还是不信------采青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晚晴：（担忧地）年哥哥-----

流年转身冲了出去。

晚晴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

 

二十一、          方府老宅书房，内，日

少陵仰躺在竹榻上，疑惑地沉思着。

流年拿着嫁衣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武志强。

晚晴也喘着气冲了进来，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少陵：怎么，你还想打我这个姐夫？

流年死死地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少陵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流年。

流年：这嫁衣真是采青的？

少陵：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流年：她穿着嫁衣来的？

少陵：不错，就在我和你姐姐的新婚之夜------

流年：你们已经--------

少陵：不错，就在这里，这张竹榻上。

流年已有些站立不稳，跟跄着退后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晚晴赶紧扶住了他。

流年：她现在人呢？

少陵：怎么，你还想见她？还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我现在把她让给你，你还能要吗？

（特写）流年松开了手，手中的嫁衣慢慢滑落在地。

流年僵立着，许久没有说话。

少陵脸上露出半是同情半是得意的神色。

少陵：看样子你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别再想那么多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流年推开晚晴，慢慢转过身，机械地朝外走去。

 

二十二、          大街，外，日

大街外景。

流年木然走在人群中。

晚晴远远地跟在后面。

在风中飘扬的紫云楼的店招。

流年走进了紫云楼。

晚晴跟了进去。

 

二十三、          蝴蝶泉，外，日

采青坐在蝴蝶泉边，神色憔悴。

润雪：（OS）采青！

润雪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润雪：可找到你了！晚晴小姐来找我，说你和沈流年分手了，要我来劝劝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采青怔怔地看着她，突然一头扑进了她的怀中。

采青：（流泪）润雪！

润雪：（拍着她的肩）采青，哭吧，先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再说！

采青放声痛哭。

润雪：究竟出什么事了？难道你仅仅是为了帮沈流年从方家弄到20万大洋？你该知道在他心里，不要说20万大洋，就是整个沈家的家产也不及你重要。

采青：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我不能嫁给他，那还不如帮他解决掉眼下所有的障碍。以后方少陵看在我的面上，也会尽量帮着他，沈家就不用再担心萧家的步步紧逼了。

润雪：你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你倒底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守口如瓶。

采青：（缓缓摇头）如果可以说出来，还能叫苦衷吗？不如让大家都以为我是想另攀高枝儿吧！

润雪：可你知道这对流年有多残忍吗？他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突然说变就变，你让他怎么承受？

采青：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都是痛，我也只有快刀斩乱麻。

润雪：唉，采青，你真傻。

润雪怜惜地搂着采青。

默默流淌的蝴蝶泉。

 

二十四、          大街，外，夜

大街夜景。

紫云楼大门外景。

流年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紫云楼。

晚晴跟了出来。

流年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晚晴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流年又往前行了几步，突然一下子扑倒在地。

流年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

晚晴赶紧上前扶起了他。

晚晴：年哥哥，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流年：我，我没醉-----我不想回家----不想回那个家------

晚晴：年哥哥，我知道你不想回家，可你总不能睡在这大街上吧------

晚晴扶着流年向前艰难地走去，流年的身子不停往地面滑落，晚晴累得满头是汗。

街边客栈的店招。

流年看了一眼，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客栈。

流年：我，我好困----我要睡觉-----

晚晴：（犹豫了一下）好！

晚晴扶着流年进了客栈。

 

二十五、          客栈，内，夜

晚晴吃力地扶着流年走到床边。

流年一头栽倒在床上。

晚晴抹了抹头上的汗，帮流年脱下鞋子，扶流年睡好。

沉睡的流年。

晚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头坐下，扶起了流年，喂流年喝水。

流年睁开眼睛，看了看晚晴。

（主观视角）模模糊糊的采青的脸。

流年脸上突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抬手，将晚晴手中的茶杯碰落在地。

流年猛地伸手抱住了晚晴。

流年：采青，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晚晴：年哥哥，我------

晚晴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流年的唇堵住。

晚晴的身子一僵，眼睛猛地睁大，本能地挣扎着，但流年一直深吻着她，她的身子慢慢放松，也搂着流年生疏而热烈的回应着。

俩人滚倒在床上拥吻着。

（特写）晚晴的眼角流出一行眼泪。

 

二十六、          方家老宅书房，内，夜

方少陵懒懒地靠在书案上，端祥着眼前的嫁衣。

流云出现在门口，犹豫着没有进来。

方少陵发现了流云，赶紧将嫁衣藏在案下。

方少陵：云妹！

流云慢慢走了进来，低垂着头。

方少陵绕过书案迎上去，轻轻搂着了她。

方少陵：云妹，你不生我的气了？

流云低头不语。

方少陵：对不起，那天我的话也说重了，我只是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柔顺的，一旦生起气来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毕竟是我错在先，伤了你的心，你原谅我好吗？

流云修长的手指捂住了方少陵的唇，抬起头，既委屈又深情地看着他。

方少陵：（一笑，温柔地）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们就做一对恩爱夫妻好不好？

流云羞涩地低下了头。

方少陵呵呵一笑，一把打横抱起了流云，朝外走去。

 

二十七、          客栈，内，黎明

窗纱上透进了黎明的曙光。

半掩的罗帐。

床前散落的衣物。

帐内，上半身只穿着肚兜的晚晴伏在流年赤裸的胸膛上。

流年慢慢睁开了眼睛，身子动了动。

他发现了怀中的晚晴，神情有些迷惘。

流年：（低声）采青-----

晚晴一下子惊醒了，猛地坐起身来，惶恐地转过身去，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光滑的背。

流年欲起身坐起，却身子晃了晃，又用手扶着额头倒下。

流年：采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晚晴一言不发，抓过自己的上衣飞快地穿着。

流年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把搂住了她。

流年：采青，别，别离开我------

晚晴身子一僵，眼中滑下泪来，慢慢转过了脸。

晚晴：年哥哥，我，我不是采青------

流年一下子惊呆了，猛地松开了手，往后一退。

流年：晚晴，怎么是你？我----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了？

晚晴低头不语，只是默默流泪。

流年突然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晚晴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晚晴：年哥哥，你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我一直偷偷喜欢你------

流年怔住了。

俩人相对沉默。

流年：晚晴，对不起，我------我会对你负责的！等过段时间，我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我会上门来提亲。

晚晴：（摇头）不，你不用来提亲，我不要你为我负责。你只是错把我当成了采青，而我却是心甘情愿的。这件事，你我就当没发生过。

晚晴穿上衣服，下了床。

晚晴：年哥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我先走了。

晚晴慌乱的逃一般地拉开门出去了。

流年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流年一仰头，直直地摔回到床上。

流年怔怔地望着帐顶，神情迷惘。

 

二十八、          南湖，外，日

晚晴坐在湖边，抱着膝，心事重重地看着湖面。

 

二十九、          客栈，外，夜

客栈外景。

流年提着酒壶走出客栈。

流年在街上慢慢走着，不时仰头，将壶嘴对着口倒着酒。

润雪：（OS）沈少爷！

流年停步回头。

润雪从后面追了上来。

润雪：沈少爷，我找到采青了，我看得出她心里和你一样痛苦，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可她不肯告诉我，你赶紧去看看她吧，有什么事大家也当面说清楚。

流年：（急切地）她在哪里？

润雪：她昨天就回桃花观了，我昨夜就想去通知你，可你却又不见了-----

流年愣了一下，突然把酒壶扔在地上，撒腿就跑。

 

三十、    桃花观客房，内，夜

采青坐在床边，伤感地看着手中那双刚做好的新鞋。

采青叹了口气，把鞋塞到了枕下。

采青吹灭了蜡烛。

幽暗的房间中，采青坐在床边脱着外衣。

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采青：（紧张地）谁？

没有人回答。

采青一惊，猛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门被猛烈地晃着。

采青强行镇静下来，披上外衣，走去欲开门，门却突然被流年一脚踹开，采青吓得往后一退。

月色斜照着流年激愤的脸。

采青：二，二少爷-----

流年逼视着她。

流年：你在我姐姐的新婚之夜做了些什么？你和方少陵究竟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流年一步步向采青逼近，采青不知所措地一步步后退着。

采青已退到了床边。

采青突然冷静下来。

采青：是不是真的，难道方少陵没有告诉你吗？

流年突然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采青头一偏，身子一斜，险些摔倒。她稳住身形，咬着嘴唇，毫不回避地看着流年，神情伤痛而坚定。

流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采青：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是少陵的人了。

流年：你------

流年又扬起了手。

采青：你打吧！二少爷，虽然我就要嫁给少陵作妾了，可我现在还是你沈府的丫环，你要打要骂都请便。

流年噎住了，颓然地放下了手。

流年：你-----就算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要故意选在我姐姐的新婚之夜去勾引方少陵？

采青：（冷笑）大小姐欺负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何况少陵明明喜欢的是我，凭什么她就可以作妻，我却只能作妾？我就是要报复她，要抢了她的洞房！

流年：（恨恨地）你------你这些年可真会伪装！

采青：是你自己太笨！我早就说过，你又冲动又任性又无能，哪里比得上少陵有本事有手段？老爷死了，沈家已经开始衰败了，我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靠上少陵这棵大树，难道还陪着你去受苦吗？

流年：你------

流年气得浑身颤抖，突然一把将采青披在身上的外衣扯下来扔在地上，把采青推倒在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采青惊恐地缩在床角。

采青：（大惊）二少爷，你，你要做什么？

 流年：（冷笑）虽然你就要飞上高枝儿了，可你眼下还是我沈家的丫环，你可以去讨好方少陵，就不能服侍一下我这个少主子吗？

采青：（惊慌地）可我已经是方少陵的人了------

流年：我知道你的身子已经脏了，不过凑和做个通房丫环，我也不嫌弃！

采青惊慌失措，起身欲逃，却被流年抓住扔回床上。

采青：二少爷，求求你，别这样，你以前不是这种人的------

流年大笑着，笑声中却流下泪来。

流年：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这种人，你就当我们以前都只是互相欺骗好了------

流年把长衫甩落在地，扑上去撕扯着采青的衣服。

采青拼力反抗。

采青：二少爷，不，不可以------

流年：（喘息着）为什么不可以？你要是不愿意，不如闭上眼睛把我当成方少陵好了！

俩人纠缠撕打着，枕头被掀落在地，露出了枕下的那双鞋。

流年一怔，手上动作一顿。

采青趁机推开他，缩在了床角，泪流满面。

采青：流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流年僵住了，神情大变。

流年：你，你说什么？

    采青：我娘和老爷就像我和你一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老太爷却逼着老爷娶了夫人，在夫人把我娘卖给我爹的时候，我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老爷其实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流年惊得倒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椅上。

采青划亮火柴，点燃了蜡烛。

烛光照着采青含泪的眼。

呆坐在椅上的流年。

采青：本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背叛你的，可夫人告诉了我我的身世真相，我才知道我们原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流年：所以你才会答应嫁给方少陵作妾？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采青：我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不能结合，你的性子又那么冲动，若是让族里人知道你和我原来是兄妹，他们就会借口我们兄妹乱伦，把我们赶出沈家，夺走沈家的财产------方少陵得不到我，也会对你怀恨在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刚死，我们这个家就落到了危机四伏的境地！

流年伤痛地看着采青。

流年：采青，你真傻！你自以为是地想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我，来保全沈家，可你知不知道，虽然你是我爹的亲生女儿，我却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我和你其实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采青一下子惊呆了。

采青：你，你说什么？

流年：上次我爹死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查出了真凶，凶手就是林越。他和我娘一直有私情。他害死了我爹，我恨不得亲手把他千刀万剐，可他又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所以只好隐瞒了真相-------

采青：（疑惑地）不，这事儿不对呀，林越和夫人之间明明是清白的-------

流年：这事儿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会有假？何况，我亲眼看见她和林越在柴房-------

采青：这-----

流年：（痛苦地）采青，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你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你就是不肯告诉我，还一意孤行把事情做到了这么绝的地步-------虽然你是为了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善良，其实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你已经把我们都逼得无法回头了------

采青：（痛苦地抱住头）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我不信，我要去找林先生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采青抓起床头的外衣披上，冲了出去。

流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流年慢慢走到床前，拿起那双鞋，紧紧靠在胸前，泪流满面。

流年把鞋放在桌上，神情决然，转身离去。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