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所高中并不是重点高中,这就是我所希望的,这样可以有更多的自由,也可以玩个天翻地覆。这所学校有个外号叫“婚姻介绍所”,听其名字就知道这是个什么烂样子了!其实文理科的那些孩子都挺老实的,就是让他们反也反不起来,因为学业太重了,也没有反的资本。乱的主要是艺术类学生,有钱有权不讲道德的人多了去了,有些还与社会上的人有联系,当然也不乏洁身自好的。那些文理生对这些艺术类学生是既鄙夷又惧怕的,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是一山不能存二虎,还是积怨由来已久,体美两班向来不和,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屁大的一点事都能引起两班集体混仗。田径教练脸上的那块疤,就是两班混仗时被美术班的人打的。这个教练就是我以后的教练。因为他,我的性情巨变;因为他,我放纵自己精神上的堕落;也因为他,我踏上了荼靡花开的梦境一般的生活。
我不太说话,经常逃课出去溜达,其实做这些事时,我没任何想法,也没任何罪恶感,好象天经地义的跟吃饭似的。我在班里名声不太好,因为在他们那些标准好学生眼里,我是该死的另类分子,但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我可笑的成绩:总是前几名。在这一个追求升学率的时代,学习好的人只要不作出大奸大恶之事,应该都可以原谅的——所以一定
我是个药罐子,除了吃药外,还时不时生些奇奇怪怪的病。我从不跟家里说,只是一个人慢慢地挣扎,因为我不想任何一个人看我狼狈的样子。我们这一级女生相对多一点,而且女生体育水平差别很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班那个温柔可爱的最讨老殷喜欢的女孩王青青,竟然老看我不顺眼。
那是星期三的下午,班主任殷平生让我们推铅球。我想他是在选拔精英的,为他的辉煌做准备。他是个骄傲自负,有野心的人,同样他也很有魄力和眼光。我那天心不在焉的,推完铅球后,慢吞吞的去捡球,下一个是王青青推,估计发力不准,那铅球斜朝着我就砸过来了,我当时没注意,只听见几个人的尖叫声,寻声望去,好险!结果我听到老殷的痛斥声“你没长眼吗,一铅球砸死你活该。”这有如撒旦的声音,瞬间打碎了我心中的一个美好的理想神话。他一直是我最崇拜的教练,也最尊敬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缓缓的转身,很心痛,他就在我心中坍塌了,但我不恨他,我只恨我自己。一下子心里空的慌,木然的没任何感觉,铅球从我手中滑落,我机械的迈开腿,就那么走了……隐约只听到王青青的声音“老师不要生气,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继续”。我该感谢她对我的了解吗?
从那后,我就没去上过老殷的课。我彻底成了个烂人,我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倚靠的亲情,我得罪了老殷和他最得意的女门徒,我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每个人都躲着我,指着我脊梁议论我,我还是笑,我还在课上看我的“反动书”,我依旧散漫,只是散漫里掺杂了孤独,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一天下午,我跟两个也没去训练的男生一起去教学楼,老殷老远就看见了我,我也看到了他,但我没去管他,扭头就走。一会儿小马师哥跑过来了,说老殷叫我们。我故作轻松,做无所谓状。老殷用他那惯用的杀人于无形的眼神盯着我们,在心理上先给我们压力,使我们的心吊在半空中。我力图镇静,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坏痞子样,但天知道我在想什么。老殷手拿树枝狠狠地抽那两个男生,但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知道他要我示弱;他是个骄傲的人,有很强的自尊,我也是,我也毫不示弱,我也盯着他,用眼神跟他较量,虽然我害怕得有点儿发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颓然垂下眼睑,无力地说:“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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