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到建新村,必经一片工地,这是建设过渡房推出来的平地。一个纹身的小伙用摩托车带着一个姑娘,不,是两个姑娘,飞也似地掠过我们面前。
中国重汽捐赠的救援车,在这里发挥着他的作用。
工地一侧,山东援建的工人和当地的村民发生了一点小摩擦,一位干部模样的人正在调解。小事一桩,几句话后两方都得到了理解。
旁边,一个孩子在哭闹着,他的奶奶正哄着孩子。
这个老人叫兰秀珍,是正哄孩子的那个老人的姐姐,今年80岁了。她的家在曲山镇新街区,她女儿,女婿,儿媳,孙子,5口人都死了,连尸体都没见着。
“年轻人都死了,我这老婆子还活着。还得活下去呀!”老人说这话时,眼睛望着远方,远方是她曾经的家。
按计划要去建新村了,一辆客货两用车停在我面前,原来是席跃来接我们了。这几天,席跃陪伴在我们前后。不知是不是他爸爸席书记给他安排的“任务”。
刚到建新村,搭建在公路边的电线杆子上的一个窝棚吸引了我的视线,一个老人正顺着梯子往下走。
他叫杨玉坤,75岁,孤身一人。见我照相,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站在窝棚前。
“大爷,你的家在哪里?”我问。
“家?搭个棚棚就是家。”老人说话诙谐。说完后,又倔强地歪着头逼视我的镜头。
我被老人的眼神逼得心慌。还问什么“你家在哪里”,问得太小儿科了。在这坚强乐观又执拗的老人面前,我和我的的镜头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个汉子扛着一块木板走过来,木板下的眼神和杨玉坤老人一样,也可以说,和灾区的人的眼神都一样——他们的背上负荷着沉重的压力,眼神中却充满着坚毅。
正在房顶上干活的这位汉子冲着我乐,他叫樊玉军,今年40岁。
当我提出给他照一张全家像时,他的妻子龚清华满眼是泪。龚清华的舅舅王培良死了,她的大弟龚成,二弟媳王清艳和两个女儿都死了。龚清华从包里拿出了5张政府开据的死亡证书。
76岁的韩玉珍大妈和樊玉军是邻居,她77岁的嫂子席成英,40岁的侄子王树林都遇难了。她家房子倒了,只剩了锅台。该做晚饭了,老人点起炉中的火,火苗伴着柴草“噼噼啪啪”的响声在炉膛里跳跃着,缕缕炊烟在废墟上空弥漫。
回到胜利村,席书记又让我们去他家吃饭。他从帐篷里拿出两包真空包装的咸鸡蛋,说刚从绵阳买回来。这玩意儿只有那里有。
“明天你们要走了,今晚喝点啤酒。”席书记说。
看来,我们又要开荤了。
绵阳城管大队的蒲军、何东升、李国栋三位火头军听说我们要走,过来和我们合影。
“好,明天中午饭后,你们空闲了,我们好好听你们讲故事。”我对这三位黑铁塔似的年轻人说。
回帐篷的路上,小张告诉我,姚秀玲说我们离开胜利村后,她不知被安排在哪个帐篷里住。不知会和谁一块住。按灾区的条件,她不可能一个人住一个帐篷。这里又没第二个女志愿者一块住,只有住在人家家里。她不想去麻烦张心波了,说人家两口子都年轻,在那里住很不方便。有一天夜里,她在一家住,听到人家两口子在亲热,她感到十分尴尬,憋着气不敢大声喘,也不敢翻身:人家小两口也会感到尴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