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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钱时代当一杆冷枪——访问宋洋

(2016-03-17 20:5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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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在热钱时代当一杆冷枪——访问宋洋

柏邦妮

喜欢徐浩峰电影的人,不会不熟悉宋洋。如果说,电影是徐浩峰思想的外化,那么,宋洋就像徐浩峰精神的实体。看着他们,我老是想起特吕弗和他的“安托万”,一个创作者与一个再创作者,一个启发者与一个继承者,一个灵魂与一具肉身,几十年持续的拍摄,血肉相连生死相依。以至于,特吕弗去世以后,扮演安托万的演员让皮埃尔 莱奥,深深的无所适从,因为进入得太深,连接得太密了。

在徐浩峰的电影里,宋洋的面貌一直在改变,变得越来越“徐浩峰”。第一部《倭寇的踪迹》,宋洋显得稚嫩,在寻找感觉,他自身的东西出来得少,脸上还有一些奶油小生的英俊面貌;第二部《箭士柳白猿》,宋洋进入得很深,那是一个幽暗绝望的角色,就像一口深渊,他脸上有了阴郁,是思考过大生死又活过来的人,带着幸存者的痕迹。第三部,《师父》,宋洋脸上少年浮气已经全无,整张脸骨相清晰,水落石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不仅仅是角色耿良辰的自信,也有对自己要演什么,要演成什么样的有一股子笃定从容。

第一部,他似乎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第二部,在角色中苦苦挣扎,第三部,他已经很明白分寸在哪里,不怕演过了,演冒了,很明白要怎么往回收,落在何处,有一种享受表演,享受角色的快感。到了这一部,我似乎看到一个神完气足,呼之欲出的宋洋。他是徐浩峰影像的代言,同时他又是他自己。

我面前的他,比视觉中最后一个印记“耿良辰”要滋润强壮一些,毫不阴郁,能聊,爱笑,是那种仰过头去的朗声大笑。状态很轻松,也诚恳,谈吐有文气,书卷气,还有一种谙熟世事恰到好处的小心谨慎,这不是天津叛逆少年耿良辰,也不是迷茫忧愤柳白猿,是一个跌爬滚打十多年的青年演员,一个真实的宋洋。

带着浓厚的好奇,与宋洋对谈。

  “徐浩峰第一眼没有看上我”

第一个话题当然是徐浩峰。提到徐浩峰,宋洋用的是“再造恩师”,这是一个很隆重的词儿。我们早已知道,宋洋之于徐浩峰,是宝剑遇名士相见两倾心,也早已听闻了许多宋洋一经调教即出奇迹震惊武学名师的故事,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一见钟情”。

柏:徐浩峰导演是怎么挑中你的?

宋:其实他第一面没有看上我(笑)。那时候我留着大刘海儿,穿着瘦衬衫小马甲,外面一件小风衣,就是导演后来说的,台湾偶像派的范儿。导演客客气气的,说我声音很好听。当时他没有要用我的意思,是我的经纪人特别上心,不停的联系。导演问,有没有我打戏的视频?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柏:那时候你已经打得很有样子了?

宋:并没有,不过我拍打戏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条两条过,不用替身。动作指导都很喜欢我。那时候我演的一部戏叫《大明嫔妃》,里头有我的老年戏,头发全部梳过去,五官露出来,整张脸很干净。导演看了打戏,感觉还可以,说你下次留着胡子再来一次。再聊,问的就是你这几年打过架吗你狠起来什么样儿啊……这种男性荷尔蒙爆炸的问题(笑)。

  “你得悟,一步一重天”

柏:我其实特别好奇怎么教你们练武这个过程!感觉你们剧组就是武学奇才速成班,很神奇。我曾经问过徐导能不能安排我去拜师,他也答应了我,后来听说站桩腿粗迅速放弃(笑)……

宋:我实话实说啊,没有那么神,是导演武术编排加镜头剪辑,加在一起出效果,是电影神。一开始《倭寇的踪迹》学武,是《大成若缺》的王(王建中)师父教的我们。那时候我根本是蒙圈的状态。以前在剧组拍打戏,一教就是枪花啊棍花啊,一打很漂亮,这一回,教的是站梅花桩。天天站,站得我们很浮躁,缠着师父问,能不能教我们对打?师父也无奈,给我们排了点儿。

柏:拍徐导的戏,你是不是先后拜了很多师父?

宋:并没有。导演不想让我拜很多师父,这一点,开始我很不理解。和他相处,得不停的悟,不停的琢磨,真的是一步一重天。他的话,都是有理儿的,得自己提高,才能明白。在泰安,我跟韩(韩愈)师父学形意拳,天天站桩,劈钻崩炮横这么五样,我学的快,韩师父也说我打得到位,我就问他,听人说虎形鹤形很有意思,教教我吧!他说,徐导说了不能多教。

柏:是不是冲了什么规矩?

宋:后来我悟出来了。我学得很快,但是基础扎得不牢。学得再多,都是花架子,你练出来,也就是个耍把式。学得越少,琢磨得越多。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后来常听一些练散打的朋友说,“我这个出拳角度,和我师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徐导想要的,不是一个模子,是我的反应。还有就是,其实真的练深了内家拳,对于拍戏不是很理想,从镜头里看,不够观赏性,又太大杀伤力。

  “不说,比说更深刻”

柏:你称徐浩峰为“再造恩师”,他对你的影响很大,具体是哪些方面?

宋:太多了……导演老强调武人,老中国人,有一股精神,一种风骨。他说那时候的人都讲规矩,有道义。他说武人啊,不是街头的混混,不是江湖的凶蛮,武术是国术,武馆人士,是体面人。武学,其实是哲学。这些东西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我,当时不觉得,过去几年了,回头看,会觉得自己变化得非常明显。

柏:不仅仅是演戏的戏路,能参与的类型片改变了,能打了。

宋:对,那些是很外在的。徐导为人有度有量,有人说他“贵人语迟”,不爱说话。他“不说”,比“说”要深刻。这些都影响了我……演《箭士柳白猿》的时候,我完全进入了那个角色。水果店那一场,就是想姐姐那一段,我完全失控崩溃,整个人抽搐,痛哭流涕。当时拍的是胶片,还是很贵的,导演一条一条的拍,拍了七八条,一直到我那个状态过去。我自己意识到演大了,就问导演,我是不是“过”了呀?导演笑而不语。我很不好意思,就问你怎么当时不叫停啊?给我五分钟控制一下,立马能好。导演笑着拍拍我,还是没说话。

柏:这种懂得和信任,真的挺动人的……

宋:还有一次,就是我们《师父》首映,在北京。放完了,一个自称咏春第四代门人就跳出来说,“你们凭什么说咏春绝了呀?”徐导什么都不说。我当时其实挺不高兴的,特烦这种学不明白半瓶子逛荡的人。但是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就说:“绝了,有两个意思,咱也可以理解成:咏春,绝了!”(竖起大拇哥)以前我会急,这是徐导给我的变化。

柏:这些是做人,待人的影响。

宋:徐导也有爱说话的时候,讲掌故,讲门道,讲时代。所以演的时候是很轻松的,因为周围的一切你都了解,你知道真的发生过,存在着。土培上了,我们扎根就行了。演徐导的戏,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在片场,非常安静,不吵杂。没有人打扰演员。我坐在水果店里,箭就插在地上,弓在那儿打转,我就看着它发呆,完全进去了……非常幸福。

4   “不演,比演要厉害”

柏:我看徐导的戏,以为你是一个完全的新人。因为你有一股生劲儿,愣劲儿,一种很真很纯的东西。后来看履历,才发现你是一个老演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宋:就是使劲儿去甩掉一些东西,择掉一些东西。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是很干净的,碰到一些草台班子或者傻逼剧组,他们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倒是演戏啊!”如果你不是七情上面,努着劲儿的在演,只是眼神儿轻微的转动,他们就会喊:“你是木头吗?!”(大笑)都有那么个时期。

柏:我听过一句挺好的话,就是“从负数到零”其实才是第一步,而且是最难的一步。得把那些痕迹洗掉,变回一张白纸。

宋:我不怕别人说我不会演戏,也不怕别人觉得我是新人,慢慢走,慢慢看,慢慢了解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演员。

柏:现在你最喜欢的演员是谁?

宋:小雀斑。你一定看过网上那个27个好莱坞大咖的一分钟表演?他那个镜头!好到你明明知道他是设计的,中间那个停顿明明是设计的,但是他眼睛里的东西……我分析了很久,分析他内心的潜台词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无视镜头,毫无表情,却从眼睛里释放出好多东西。他“不演”,比演要厉害多了。那个是我想追求想到达的境界。

5       “这就是我的命”

很有意思,和宋洋的年纪不符,他有一种少年老成的确定。比如,面对自己的经历和命运,他不太兴奋,也不太激动。坎坷,并不失落,收成,也不见得意,有种不卑不亢的静气。比如他说,“这就是我的命。”

柏:当今的华语男演员,你喜欢谁的表演?

宋:黄轩,张震,《解救吾先生》里的王千源。《解救》我看了两遍,第二遍我看到了刘烨,刘德华。他们都是在追求一种“不演”,一种去掉自己套路的东西,挺好。

柏:我看见你转过一段疑似黄轩的话。“有时候我觉得很沮丧,对当下年轻中国演员来说,表演本身已然不重要了。没人问你对电影有多热爱,没人问你对电影有什么态度和理解……只要粉丝多,你就是主角了。”

宋:我不知道这段话是不是黄轩说的,但是完全就是我的感受。

柏:这是一个一夜爆红的时代,一个大把热钱,炒热度,拼营销,买椟还珠的时代。对于演员来说,有很多机会,又有很多泡沫……宋:我很欣赏黄轩,虽然并不太了解他。很有意思,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命。比如黄轩,一出来就是电影,直接就是大演员的命,之后电视剧也是高制作大导演的路,避免走很多弯路。有些演员,比如我,我就是属于要绕圈子的那种,就是得去看去活去经历,就是要酸甜苦辣咸都要尝遍再回归本身的那种。这就是我的命,我认,挺好的。

6     “我忧患意识强,缺乏安全感”

熟悉宋洋的人说,他是标准巨蟹座,宅得住,会生活,敏感细腻;他自己说,他最像巨蟹座的一点是:务实,忧患意识强,缺乏安全感。因为务实,他十八岁就开始考虑未来无比挣扎,因为务实,他放弃了毕业大戏直奔剧组,也因为务实,忍受各种艰难时,他受之泰然,因为他相信,“必须要有这个阶段”。

柏:听说你最近在拍的戏,要你回到十五年前?十五年前,你在做什么?

宋:十五年前,我正在为要去唱歌还是干什么而忧愁。我不爱美声那个专业,那时候我们已经到hot的时代,要不像谢霆锋一样做个偶像歌手,要不几个人组一个组合,谁会去唱美声呢?我那时候满脑子疯狂的念头,比如去夜场唱歌,印象里传奇歌手都是从夜场起的家,家里人说:“你疯了。”

柏:那么小,却开始为未来打算,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宋:我一直是这样,我是个忧患意识强,缺乏安全感的人。我会给自己找路,找辙。后来进了电影学院,有的人是大四还刚入学,有的人是大一已想着毕业——我是后面这种。当时我专业不错,毕业大戏让我演主角,当时我决定去剧组,放弃毕业大戏。

柏:是特别好的一个机会吗?

宋:是给谢霆锋做文替。

柏:你是说,你替谢霆锋拍吻戏是吗?吻谁?

宋洋哈哈大笑。

宋洋:是文替,文戏的替身,拍一些他的背影,侧面,远景镜头。所以这不是一个你说的特别好的机会,我也完全不指望能红,能演戏,就是图个人脉,入这个行。

柏(有点儿不好意思):别说,你们俩还真有点儿像。这种忧虑意识现在还有吗?

宋:现在好多了。可能是现在找到路了,也可能是心态改变了。多年前,浩峰导演对我说:“成事之前总有乱象,不予理会,任其落地成灰就好。稳固好自己的心志,事儿自然就成了。”这些年,不顺的时候,逆境的时候,老想起这句话,是我的定海神针。

  “我想做一杆大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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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你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宋:就是于承惠老爷子。太突然了,我们知道的时候(老爷子去世)都傻了。其实拍《师父》之前,徐导就邀请过他,老爷子说,他要办书画展。一辈子什么都占了,只有书画缺这么一块。画展得要作品,得呆家里临摹古画——后来我们推算,那时候老爷子应该已经知道病情了,这就是一个托词。这就是他们老一辈人的想法:告诉大家了,都来了,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没有意义。后来我又想,这大概也是一个武人的尊严。耿良辰的情结就是一个武人的情结。表面上看,是为了一个女孩儿,不要惊着你,但是更深层次,就是为了他自己:“我希望你记得我,永远是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样子,那么狼狈,何必呢。”所以,他就那么走了。

柏:我听说,忍者要死的时候,会独自去一个暗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静静等死。

宋:当时我们去了于老的家,太压抑了,心都憋住了。最后一段日子,老爷子把所有徒弟都瞒着,只有一个贴身的徒弟服侍他,背着他走。太难受了。

柏:对我,《箭士柳白猿》的珍贵之处,是留下了于老的光影。那真的是一代高手,就像一团融融的小火,毫不外露,望之如宁渊,处之如冰雪,真是令人心折。

宋:所以我真的特别遗憾,怎么就没能多陪陪他,当时怎么就没跟他多学一点东西,拜个师什么的。于老就是仅存的,就像柳白猿最后的台词,“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投机取巧。”他不取巧,守拙活在这个世上,不为世人所知,一身的真功夫。

柏:徐浩峰说,在冷兵器时代,每一样兵器都象征着一种身份和人格。如果让你选,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冷兵器?

宋:我对咱们兵器的寓意,没有徐导那么了解。我只能就我接触过的,弓啊,棍啊,枪啊聊两句。弓箭象征着仲裁和规矩,大刀是忠义威武,枪是入世,要做事的,要承担的。就我现在来看,我是于老这一卦的,我应该属于大枪。做这个行业,每个人目的不一样。可能对外,别人看我是比较温和灵活的一个状态,但是我内心一定是很较劲,根深蒂固的较劲。对我来说,成多大的事儿,是命,但是成多大的器,是我的事儿。我一定要对自己有个交代。

 (完)

补充一个小段子,关于女人和恶趣味,大家仔细品品!

柏:代表广大网友问一句:你怎么看待每部电影里都有异族女人?

宋:(笑)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趣味,趣味就包括好的趣味,也包括恶趣味。我有什么说的,这就是导演的一个趣味……

柏:浩峰导演电影里的女人偏强势,他是热爱并且尊重,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态度?

宋:真别说,导演也改变了我对女人的看法。以前我就是大男子主义,喜欢傻白甜,小鸟依人那种,后来拍他的电影多了,感觉喜好也变了。

柏:变弯了……

宋(大笑):没有,就是会喜欢有内容的女人,有思想,有想法,有自己的主意,有脾气,有性格。感觉这样的女人比较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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