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  香

    不睡，索性读书。

夜深人静，字里行间丝丝入扣的铿锵如润物无声。对了，我最近经常使用的词汇是“老男人”。尽管心还年轻，看不见一张风霜的脸，但实际上可以称之为饱经沧桑。

原来日子堆积起来的情感最后感动的还是自己。我来上海刻意寻香，竟然是为了一个老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厚重，闻一闻可醉。

香的迷人，原来是人的缘分。我也在这个堆满历史的地方相遇一佛，她慈眉善目，岁月使得面容融化出一种难能可贵的审美。我也如获至宝般地承接她的微笑，那是任何鬼斧神工都无法雕琢出来的气度。

还有一张画，该不是有多么久远的年份。吸引我的是画中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儿童。那是何等的安静，发自内心的单纯。是我喜欢的女人的样子，那孩子也该彬彬有礼吧。

水仙开得有点不真实，我还是碰了碰她。果然不假，让人欣喜若狂，但还是保持窃喜的状态，这样才合称。不过这满屋的安静也沉着不过一个手捧书本的老者，光看他就是享受。

佛是不能卖的，得请。我与她对视时已然心领神会。中午的面条吃得清口，不远处有个茶坊，没去访茶，但是我记住了这个地方，奔走时我寻找一本茶书，不算费劲儿，买来送朋友，因为是我的心爱。

我真实的目的是访问一个声称“学香”的老人，可是偏偏说他是“盗香”的客。是怎样的舍得让我放手一束沉香和一个玲珑剔透的香插，失而复得的却是意外的收获。我的迷香，怎么就那么执著。

狐朋狗友说话都没有遮拦，有酒的热情，让人不能不回忆臭味相投的见面。那时的容颜不是今天的厚皮老脸，青春的沉淀本质就是对身外之物的把玩注入了某种默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五光十色，色彩缤纷。我想起那个寡言少语的大师，在灰色的控制中尽显丰富的心胸。那是对所闻所见入木三分的刻画，翻开他挥手的照片，阳光灿烂，上海的天气还好。

听说我离开成都后就阴了天，也传来北京阴霾的消息，还听说到处是一张不高兴的面孔，是什么让百姓如此沉重。人作有祸，天作有雨，我读出你的心事重重，有一个结魂牵梦萦，需要打开。

终于和他们聊起了过年，同样的时光，却是不同的日子，热闹是相聚的理由，团圆的日子如果一个人孤灯清影还是有点儿心烦意乱。我在等天亮的时候点一柱沉香，灰飞烟灭，人过留名，雁过留影。

我什么都不想留，我来过了，不争，不执，不图，不贪，就是全部意义。

那尊表情美好的佛，我感觉是一面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