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纪元，好好地再活一回

    还是要说说末日。

这种末日情节的挥之不去，似乎寄托了人们某个异样的期待。我身处在一个被电视媒体追着问你是否幸福的城市，以阴天为主。但是末日后的新纪元，突然迎来了阳光灿烂，似乎是个好兆头，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欢欣鼓舞。

末日当天冬至的饺子，是朋友和他的妻子亲手包就的。我也在这天把那本城市牧歌般的《对角线》调整出了与经过了的现实生活贴谱的状态。就在前一天晚上，夜行街头巷尾，听到节奏铿锵却又委婉无词的旋律，突然意识到，那不就是我要在书中赋予的行云流水的感觉。

美女之美，因为成熟。这样的女人的安静，把内心的大河奔流都化作暗流涌动，哪怕仅仅是轻描淡写，也流露出不经意的风情万种，感情丰富至此，不做艺术家实在是可惜了。

我让我忆起最初的恋人，那时她在花季，我也是一个无知得无所不能的少年。恋爱很快就被老师和家长发觉，这种在当时大逆不道的早恋绝对不会被允许，于是爱情就毫无悬念地夭折了。但是我记住了一支歌，是她在信中写给我的歌词。这么多年偶尔飘浮于心中，只是那吟颂的形象，一直停驻地少女时光。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曾在沈山线一个小站停车的瞬间，打听过她的下落，当然没有任何结果。可她毕竟是我的初吻，还有那湿润的唇，让我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少年就是那样慌张，今天的老练虽然可以不假思索地一眼看透女人，但是总觉得少了些回味的东西，更没了当年让人悸动的惊喜。

事已至此，仿佛应该懂得生命的要领。可是我却一如既往地任性，以至于后来的爱情来得很晚，开花结果后的尾声也拖了相当长的时间，调子也不禁令人想起来黯然伤神。我现在是怎样和年少时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的，虽然我不后悔，但总是觉得浪费了的青少年的时光有点儿可惜。

我也庆幸，我的同龄人大多都成了被驯化得老气横秋的时候，我还心潮起伏地歌颂阳光，也因爱情在梦里惊魂未定，醒来一一抚平。还发觉，身体的孤单像是有鬼魅缠身，我索性就认真地体会鬼的境界。喜欢孤独的人不是野兽就是神灵，我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但我确实在经验生命的承载。

末日的事情可能誰都没有当真，但是也没有誰当成一个笑话。有一种类似宗教的情感，让我们吃饺子的冬至与末日合并，感激之情全在酒里，一饮而尽的豪情，便是爱誰誰的革命气概。末日里，我们都十分淡定地等待革自己的命，人与自然，就有那么一种无能为力。这样想，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劫后余生，都是偏得。

饺子的回味隔天仍有余香，甜嘴巴舌的时候，我走进了一家花店，一眼搭上了盛开的向日葵，有人替我想起了梵高，悲天悯人地注释了一把艺术。我对路边儿的咖啡馆突然有了兴趣，但是我没有进去，核计着约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喝着咖啡不显得做作，心里也就不那么别扭了。

有点儿想女人了。女人最好不那么磨人，也最好不那么恶俗，还最好话不那么多。可是女人都差不多，真正的不同的是做爱的品质，那是一条黑暗通往光明的路，是放弃了所有缜密的心思与人坦诚相见的沟通方式，不食人间烟火，却是烟火男女的所作所为，是谓和谐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