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找个过日子的人

    飞机的舷窗模糊得像眼前飘着一层薄薄的雾。

大概是飞行太久的原因吧，两块透明玻璃之间都仿佛不是真空。尽管如此，还是可以看见外面的翅膀和太阳在它身上的反光。

我邻座有两个女人，近邻比较年轻，靠近过道的，稍老一点儿。

这个年月的女人不介意高耸她们的乳，我则注意了她们的脖子。女人的衰老与否足以从脖子的皱纹得出结论，除此之外再装嫩也无济于事。

整个航程我没有和身边的女人说一句话。当然，两句更没有讲。女人在紧裹身体的裙子下翘起二朗腿，这让平整的面料看上去鼓起一个包。

我彻夜未眠，并非有心事难以入睡。只因头一晚上的咖啡，看样子我还是已经习惯了茶。预谋在航班上补觉，可还只是昏昏沉沉了一下子。

早航班的好处就是很少延误，终于没有听到机组关于抱歉的广播。飞得多了，空姐漂不漂亮本来就跟你没有太多关系。真正的意义是安全抵达。

火腿三明治还有一个瓶装水，所有的人都是相同的待遇。除了头等舱，经济舱里绝对不存在分配不公的问题，乘务员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

着陆了，我还是忍不住和邻座的女子说了话。至于出现了什么样的契机我忘记了。她说她在北京做服装生意，还是让我发挥了一下想象力。

托运的行李比人走得慢，传送带也从这一条改到另外一条。我那只贴满行李条的箱子特别惹眼，每次都能看见有人对它指指点点，我也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对了，落地后手机里传来一系列短消息。有一条让我比较舒服。这个时间的航班几乎都正点到达，身边不时地经过形象可人的姑娘。

男人永远会把目光对准女人，这个社会早就宽容得不会有任何人认为这个举动流氓。我眼睁睁地瞅着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带走的都是大好时光。

载我进城的司机是个胖子，听我在电话里提及的一个人名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事后据他讲和我说到的那个人认识，我终于知道不隔墙也有耳。

我的行李箱的拉杆坏了，这让我不得不考虑是否让它退休的问题。或多或少我有些不舍，我这个人念旧，在我安稳的旅行中都是它替我被摔摔打打的。

每一个人在旅途中应该都渴望有一段儿艳遇，其实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时间如过眼云烟，每个人从小到大再灰飞烟灭，这过程原本就很梦幻。

我下午还是到了老地方喝茶，有年轻时的朋友，多年不见后总结出朋友还是老的好。她讲起我年轻时的样子，带着一顶鸭舌帽，上面有英文“船长”字样。

我对面的人就喜欢人们称其为“船长”，借着点儿酒劲儿给旁边儿的女人讲着初恋总是诀恋的故事。我发觉女人都是爱听故事的人，她们都是梦想家。

可以可以，有若干年后和当初的恋人回忆一下拉手的情境。男人大言不渐，女人情不自禁地脸红。归根结底，你们都想找一个过日的人。

蓦然回首，发现你当年的选择没错，你看好的那个人正和别人过着日子。

不过，她和你一样都老了。

更不过，她和你的日子想象总比现实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