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再续一个海上旧梦

雨一直在下。

我在上海的冬雨中想寻回上一个冬天，或上上一个冬季。但事实证明我终将无趣。

马勒别墅，我听到了一个梦的故事，关于爱。也知道，这里后来的主人，和这个爱都没关系，甚至不爱。很多是候，人类的行为总是那么大逆不道，而留存的美好却令人浮想联翩。

我觉得，上海是个精致的地方，某种程度上可以与日本相比，但与人家还有距离。即便如此，在我们这个粗犷的国度里已经显得华贵了。想起一个老人，在百乐门的舞池中，揽一妙龄女子，优雅地华尔滋。

老人说，百乐门记载了他年轻的时光。老上海的舞步，从从容容的做派。如今，他可以吃得差一点，喝得省一点，但穿着打扮却不可以不一丝不苟。这是上海精神。

我在马勒别墅，也在体会上海精神。这幢建筑的细节，让我瞠目结舌。如果不是造梦的信念，怎会将其装置得如此美伦美唤。

老照片上的人都已成为历史，后人只能从传说在寄予美好情怀。于是我在情不自禁中穿过曲折回绕的楼梯，打开阳台，从不同的角度端详，想象这是一个父亲送给女儿的礼物，竟然用了10年时间。

他们说，可以在阳光房子里喝马勒的下午茶。将身体懒散地打开在沙发上，不必正襟危坐。可惜，上海的雨把阳光藏得严严实实，于是，我凝望彩色的玻璃天幕，想象这也是阳光。

阳光在我心里，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不过，我还是想起了汉源书店。在绍兴路上的一个安静的地方，也曾在那里喝茶，有三五好友，聊着不一定是正题儿，也可以读书，看好了买下。据说，当年有一个人，就是在这里蓦地想到一个主意，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绍兴路是一条不长的路，汉源书店门口的风铃声依旧。但里面早已不是往日的风景，更免谈过去的风情。一切都变得世故起来，茶没茶味，咖啡不浓，图书显得陈旧。缺少了经营。

汉语源书店，于我而言宛若一个旧日情人，带着满心欢喜去探望她，却发觉，她的恶俗已无药可救。我只能失落地离开，在门前，徘徊在她邻居的那家维也纳咖啡小店，迅速闪回镜头里的美好。

绍兴路，有法国梧桐，叶子落到实处。也有坚韧者，在风中傲慢地得瑟。偶尔也有飘落，拍在身上，让人免不了怀旧。

我心依旧，你呢？

上海天黑得也早。热情的主人邀我到永福路上的雍福会晚餐，这里我也来过，但还想来。于是，我再次成为这里风景中的风景，续一个海上旧梦，随手拿一本雍福会精美的画册，藏在怀中。

上海，我走了。向南方，顺着甜美的声音，追寻一个蓝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