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在书中还能找到

 秋阳、红叶与金菊的小屋里

  一同编织着

    往事的痕迹…… 

              ——崔铭

              2001.8.6于南京

             

    群星闪烁的文学天空中，苏轼是我最爱的诗人。

    车载斗量的名人传记中，《苏轼传》是我一读再读的最爱。

 

    《苏轼传：智者在苦难中的超越》，王水照、崔铭合著，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初版后，多次再版。煌煌45万字，第一次读时一气读完，真是余香满口、酩酊数日。不知是被旷世奇才苏轼所吸引，还是为作者优美动人的文笔、妙趣横生的解说而陶醉。每有会心处，不禁莞尔一笑，心驰神往。每到动情时，我必高声朗读，击节称叹。

 

    有一次在课间休息时，一位经济学老师手捧林语堂的《苏东坡传》，对我说，这本书好是好，就是引用的文言、诗词看不懂。我说，那看《苏轼传》更好，因为《苏轼传》是以诗文贯穿苏轼一生的文学传记，对苏轼的作品有精妙的读解。她立马找来《苏轼传》，沉醉于书中，多次对我盛赞《苏轼传》。

 

    《苏轼传》广受欢迎，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一方面对传主苏轼有深入、全面的了解，真实、完整地记录了苏轼坎坷而又丰富的一生，特别是对苏轼如何在苦难中超越自己、完成自我，最终成为一位旷世智者的心灵历练过程有着深入浅出的阐述。不像现在流行的“戏说”、“胡说”，而是坚持“无一‘事’无来历”的宗旨，对苏轼种种事件，包括一些细节，均有文献根据，绝不凭空编造，同时又加以合理的想象和推演，有限度、有节制的虚拟；另一方面又考虑到各个层次的读者，对引文加以适当的注音注解，对苏轼作品的艺术魅力有着生动优美的传达和独到深刻的解读。学术性与可读性融于一体，真实性和生动性互相交织。读者既可以了解一代文化巨人苏轼的生平经历，与苏轼进行心灵对话，为他的性格魅力所倾倒，与他建立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切动人的关系；又可以把它作为苏轼作品的欣赏文章来阅读，从中得到妙不可言的审美享受和酣畅淋漓的文学熏陶。

 

    虽有林语堂的《苏东坡传》珠玉在前，但王、崔版的《苏轼传》青胜于蓝。林语堂老辣恣肆，往往令人拍案称奇。但他多是小说家的笔法，灌注了自己太多的主观色彩，比如对苏东坡厚爱有加，不惜另辟两章来批评“拗相公”王安石，从为人处事、学识修养到政治改革，几乎无一是处。读到这儿，我总是要掩口而笑，哈哈，这个愤青般可爱的林老头！林语堂褒苏贬王，爱憎分明，不无偏颇，非传家手笔。《苏轼传》聪明地绕开史学界对王安石变法的是非纷争，从苏、王两人的交往离合和人格精神入手，客观公正地评价王安石，苏、王既有政见之争，又能在历经宦海风波之后尽释前嫌。苏、王金陵相会，互相切磋学问、谈论国政的情景，是历史上最令人感动的一幕。作者认为，他们当年的争执皆出以公心，并非个人恩怨，他们都具有伟大的人格与渊博的学养，王安石是时代的伟人、真正的政治家。期待崔铭的第三本传记《王安石传》，与已出版的《苏轼传》、《欧阳修传》组成中国版的“巨人三传”。

 

    《苏轼传》确实是一部文理自然、流转生情、诗意盎然的传记。当我沉酣其中，字里行间仿佛又看到崔铭的影子。崔铭是我的老师，她宛若一株幽兰，淡淡地开放在空谷。懂她的人，闻见她的清香。她清雅的古典气质和深厚的诗词修养互为表里，横溢的才华和丰美的才情秀出于众人。她的心灵和苏轼深深契合，她笔下的苏轼因而形神兼备，直入人心。

 

    昨天，北京今年第一场鹅毛大雪。夜晚，一轮圆月娟娟到半空。雪洗过的月色，竟然那般冰清玉洁，真是绝世的清明！夜深，解衣欲睡，见天窗下方的地板上映着一方清亮的月影。窗前柳树，翠叶积雪，月光中，仿佛在起舞弄清影。忽然想起苏轼《记承天寺夜游》，忆起当年崔铭老师在课堂上讲解这篇随笔的情景。苏轼信笔点染，三言两语，已是美不胜收。也许人皆激赏“庭下空水积明，水中藻荇交横”的美景，但我更为“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感动。课后对崔老师说，真希望我和崔老师就像苏轼和张怀民一样，能在一个月夜，欣然，相与步于中庭。那时，正年少青春，我们一起在月下吹箫，在开满山茶花的山坡度过慵懒的午后，在她秋阳、红叶与金菊的小屋里一起织毛衣读闲书……

 

    乘着绝世的月色，心念远方的师友。不能雪夜访戴，只好翻开这部《苏轼传》，翻开扉页上崔铭的签名题记，重读和她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时光。

 

                                                       杨柳

                                         2009年11月2日于北京，雪后初晴

 

   《欧阳修传：达者在纷争中的坚持》   崔铭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