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作为人类文化中最为奇特,最为复杂,最为澄明的一种精神积淀,关于它的命题,千百年来可谓众说纷纭,尤其是当今诗坛,随着世态变化万千,诗歌也随之附“形”于“色”.那么,诗歌有没有底线,诗歌要不要重心,这些对笔者来说,都是力不从心的一个追问,好在我的手头上摆放着《新诗代》2005年7月出笼的“感动写作专号”,其中海啸的《祈祷词》、《击壤歌》、《追魂记》三部曲为我的追问提供了一次可以“对话”的范本,那么,就让我做一次“精神探险”,去寻访“感动写作”的重心:
一、从反差寻找“感动写作”的触点
诗歌,作为一种最敏感、最细切、最融通的“精神载体”,它的触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感而发”的“可感”之处,它究竟在哪?是什么最能把人的意念、精神从最具“边缘性”、最具“悖逆性”、最具“反差性”、最具“裂变性”的“豁口”中释放出来,就这一点,作为《新诗代》“感动写作”的倡导者海啸似乎是胸有成竹,纵观他三部曲的“起笔”,即“精神历炼”的出发地,我们不难看到,作为70年代出生的海啸为他的“感动写作”的“着色”竞是如此的“率性”和“悖逆”:
“黑暗多么耀眼,远离泥土的言语错落有致
谁的声音已不再重要
(《祈祷词·光》)
“上升,也就是埋
葬 人类总是拥有借口
(《祈祷词·截》)
“侧身而入的天使都要
轻声提醒,该让她吃药了
药。语言最轻的词
成为你我,最可依赖的情人
(《祈祷词·春天或黎明》)
落叶天使般静美
没有声音,声音哑于
弦断,一只忧伤的蝶,翩跹而舞
一次次破窗而入,并保持水的咸度
(《祈祷词·安魂曲》)
“只有颠簸,但苦难侵吞着光明
生命在我手中,在于
垂直的重量,你时醒时迷
被十条河流紧紧包围
(《祈祷词·安魂曲》)
笔者在此列举的诗句只是海啸三部曲中以“反差性”作为他“感动写作”触点的一小部分,这样的“反差”、“悖逆”、“裂变”的“精神冲撞”以及“精神磨合”几乎随处可见。于是,笔者自然要进入这样一个追问:海啸诗歌的重心之一,是否在寻找精神的“反差点”,诗人的“感动写作”是否在精神的反差中“爆发”的。很显然,上述诗句中的“黑暗”能够成为海啸的“耀眼”的亮点;“上升”能够成为海啸“埋葬”的轮回;“药”能够一反常态成为海啸“最轻的词”乃至“情人”;“颠簸”能够成为海啸生命中“垂直的重量”;“落叶”能够成为海啸天使般的“静美”。这些“反差”景观无不呈现出海啸的“精神历炼”。在这里,笔者所要说的绝非只是“感动写作”的一个创作理念,更重要的是,作为诗人,大家心里究竟藏有多少“直指人心”的东西,究竟有多少精神生态需要诗人去全息性地还原,在我看来,“感动写作”的触点,在看似古典的背后,具备了现代的质疑精神,弥漫着澎湃的诗艺以及对独立思考精神的坚守,因为,“反差式”的“观照”往往是精神的“爆发点”,是生命能量的扩充,正如海啸《祈祷词·苹果的切入方式》中“静物永难完整/惟独深入,或浅出/让血液在疼痛中保持/浓度,让肉身回归支离/与破碎”。因此,海啸的“反差”、“悖逆”绝非只是一种造势,而是寻求“精神炼狱”中的“重生”,寻求在“灵与肉”在“裂变”中的升腾,寻求精神在“淬火”之后的“硬度”,更重要的是,诗歌的旨意,诗歌的“动心”之处,往往就是在“反差”这一道“豁口”中弥漫开来,突奔而去,给人以“精神高地”的牵引,尽管海啸还不敢说自己是一位身居“高地”的“智者”,然而,他随时为我们开出了精神“救赎”的药方,这个药方便是依靠诗中对生命和灵魂奥秘的追问与揭示,有了这一个由“反差”效应带来的“突兀”层面,使得“感动写作”有了直击人心的“神经”,在此,我欣赏诗人海啸的激情,悲悯,雄心交织在一起的建造力。
二、从包容寻找“感动写作”的空间
若按当下原创标准的诗歌品质,也许会有人认为海啸的诗算不上先锋,甚至会误认为他的诗作只是在传统文化中的“花样翻新”或是“旧瓶换新酒”,其实,如何恢复诗歌古老的神喻品质,如何使神奇的东方文化的内质与深遂的西方文化的质地相互融渗,构建起兼收并蓄的东西方文化的“交换站”,这本身就不好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进行任意的“割裂”开来,在我们探寻文化本原的时候,包容则为我们精神的“栖息”寻找到更为坚实的“腹地”。从海啸诗歌三部曲来说,从诗歌的文本而论,你可以说它象寓言,因为它具有寓言的隐喻和象征,又给人以故事性的“悟道”;你可以说它象童话,因为它具有童话般奇幻的色彩,又给人以“魂丽”的景观效果;你可以说它象箴言,因为它具有箴言的玄机性,又给人以澄明的“神启”点拔,这些“交织纷呈”的文化景观,在海啸“感动写作”的包容中进一步扩大了他的诗作的“精神空间”,这也使他的“感动写作”有了宏阔的文化根基:
“露珠交出初夜
还得提防阳光
醒过之后乘虚而入
还是那条路 匍訇的尘
依旧可以四处走动
(《祈祷词·青草》)
“那些缺席的蚂蚁
正进行一座楼宇的奠基
是谁最先发言,最先将
接力的话语传递
(《祈祷词·蛇之死亡》)
“去以水换血,在
时间里而蒙头,幸福安寐
一条世上最瘦的河,从我微凉的手臂缓缓
流淌。她说痛吗
(《祈祷词·记叙文》)
“苦难拥有它的底线,犹如伤口
易碎的瓷,你我步行于
二十年后的霓虹广场,凝结着
水银,在你脚步
到来之前,一个圣人
留下几缕尘,一只斑鸠
悬梁于故人屋顶
(《击壤歌·城》)
“薄暮时节我枯坐于此
倾听一滴水的行程 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