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故事(6)——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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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肉也是很常见的一种猪肉的做法,但各地稍有差异,广东一般以梅干菜垫底,多称“梅菜扣肉”;而江浙一带则用青菜、生菜等多种蔬菜垫底,就称“扣肉”;另外很多地方将肉放入油锅煎炸,故皮呈皱纹状,纹似虎皮,故又称“虎皮肉”。这种肉油亮光滑,香甜可口,肥而不腻,很受食客欢迎。
第一次接触扣肉就是我四十年前结婚的酒宴了。那时婚宴不在饭店举行,都是在家里请厨师来做,亲戚朋友打下手,用自己家里和邻居家里的地方摆上个五六桌,人多就翻台,这样可以节约些钱。
1977年我结婚时,父母还在山阳农村,我在哪里请客呢?真是很犯难。好友刘正业说,去我家吧,我和父母说一下。于是我的婚宴就在他家办了。厨师也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吉杏,他后来成为名蜚遐迩的国家特一级厨师。当时的一道肉类的主菜他就选择了扣肉。
他把五花肉切成三四寸见方的块,先淖去血水,在锅里煮到四五成熟取出;第二步是开一个大油锅,将这些肉块肉皮放入煎炸,火不能太大,把肉皮炸成起皱纹就可以了;接着把这些肉放在酱油(加少量糖)中浸泡四五个小时,他发现因为酱油的颜色较淡,就用白糖在锅里熬焦,做成酱汁给肉块上色,再沥干;第四步是将这些肉块切成一片一片,每片三厘左右,起码切十块,因为要保证每人一片,将这块肉依然排列成块,皮朝下扣入大碗内,上蒸笼蒸,蒸到肉烂油出即可;吃的时候先在碗内垫上青菜,将蒸好的肉扣入,就可以上桌了。
当时宝应办酒席,一般是红烧肉或是斩肉圆,很少有人做扣肉,因为工序太复杂,要煮、炸、浸、蒸,而且一定要趁热吃口感才好,所以这道菜特别受欢迎。每一桌都没有剩下的。那肉,往嘴里一放,上下嘴唇一抿,基本不需要牙齿,舌头一搅,就咽下去了,用农民的话说,到嘴到肚,那叫个痛快。
扣肉给我另一个很深的印象是在厦门的鼓浪屿。那是我和后来的妻子、女儿、儿子一起旅游,那天中午天很热,我们也走得挺累,在鼓浪屿的一家小饭店,点了这道菜。它当时叫“扣肉小馒头”,就是在扣肉的四周围放着一圈小馒头。用这些小馒头蘸着扣肉汁吃,肥腴的肉油与鲜美的肉汁把馒头的空隙填满,当然如果再夹上一小块肉,那美味真叫绝了,特别解馋,大家都说特别好吃。回来后,我还照样做了一次给父母尝尝,当然感觉不如人家做得好吃。
后来因为经常出差,到了广东也会点这道梅菜扣肉,但不太敢吃肉了,而且那么一大块,有时只是吃上半块,反而是对肉下面的梅菜特别钟意了,觉得梅菜比肉好吃了,经常是梅菜被大家吃光了,而肉还剩了不少呢。
我的微信个性签名是:小时候想吃肉没肉吃,现在有肉吃了,不敢吃了,体重超标了。杯具呀!
所以,吃肉的因素并不完全是肉的好坏与烹调的高下,更主要的是食欲,而食欲和你的承受能力关系极大。不过,我还是常常怀念以前吃肉的情形,有时,回忆也是一种享受,一种快乐。
衷心感谢博友京城小谷补充他的精彩故事
我当年在北京科技建筑设计院分部上班时,吃过多少次扣肉我忘了,印象深的有三次。
那时的院办主任虽然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女,但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大家躲着她还来不及呢;在她的领导下工作,心累;院长、副主任都是男人,跟她搭配干活,岂止是累,苦啊。
因为她管得太严,严到令人窒息的地步;而且她的管理面面俱到。做饭的是专业厨师,每天做什么菜、怎么切、怎么做她都要指挥,说的时候都是用训斥的语气。她在总部办公,分部每天做什么菜她也管;星期天她在家或外出,分部有人加班,厨师做什么她也打电话安排。
我在分部时,有一次星期天去加班,勤杂工不在,他要是在,中午如果不喝一盅,做饭时会做上我的。他不在,我就出去吃了。第二天上班,主任狠狠批评了厨师一顿,说他没来给我做饭。吃午饭的时候,厨师跟我说:“以后加班一定告诉我,我来给你做饭。昨天没来给你做饭,主任骂我了。”我根本不知道院里啥时候多了这么一条章程。
再加班,不是我一个人了,厨师来给我们做饭了。厨师是按以往的规定,早晨7点20分到的分部,这时接到主任的电话,说中午要做梅菜扣肉。卖梅菜的地方比厨师天天去的市场路远,到了节骨眼儿上才通知,哪来得及?反正她也不会来检查。这回,厨师买回来五花肉,给我们做了没菜扣肉——没有菜的扣肉。
再一次加班,主任提前通知厨师要做梅菜扣肉。厨师特意早来,去买梅菜。可惜卖梅菜的那天没来,就买了土豆,给我们做了土豆扣肉。反正她也不会来检查,土豆扣肉一样吃,也很好吃呢。
有一年的4月30日上午,我们突然接到首都规划委员会的通知,要求我们设计院参加一个规划设计竞赛,要求参赛单位五一节一律不准放假,从4月30日到5月3日昼夜加班完成任务。
院领导特别重视这次竞赛,要求全院所有的建筑专业人员都集中到分部做设计,中层以上干部每天白天作陪,厨师、炊事员、司机、勤杂工一律集中到分部,在主任的带领下给大家做饭,这几天天天都要吃好喝好。
其实中层以上干部就是我们院全部的干部了。上千人的大院,院下设所,所下设组,正副所长是中层干部,组长是基层干部。然而我们院才100多人,所下不可能分组了,所以副所长就是我们院职位最低的干部了。
有一天又做梅菜扣肉。这回买来梅菜了,是主任亲自下厨做的。主任的手艺不错,梅菜扣肉做得不错。
全院上下这么重视这次竞赛,结果又如何呢?5月7日,规委宣布:此次竞赛取消!
相声大师马三立晚年曾说过一段单口相声,其中说到夹菜的技巧:夹菜要注意三个字:稳、准、狠。夹菜之前你得先稳住心神看好了,这盘儿是扣肉,下筷子要准,要狠——一共六片儿肉,你也不能全夹走啊,一大桌子还那么多人呢,人家还得吃呢,你得给人留点儿,夹走四片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