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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不堪送黑发——悼念张兆军同学

(2013-04-05 09: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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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生

清明

庐山旅游

同学聚会

仕途

杂谈

分类: 流云易逝日犹光(回忆录)

白首不堪送黑发——悼念张兆军同学
白首不堪送黑发——悼念张兆军同学

清明到了,清明是祭奠和悼念去世的人的节日,我要悼念的是我的一个学生,这位学生的名字叫张兆军,是八五年高中毕业的这一届,他比我小相近二十岁,他是去年十二月份去世的。

从他去世我就想为他写点东西,哪怕是一副挽联,或是一首小诗,但我写不出来。这篇文章也是久久萦绕于心,而写不下去,写了几句,又停下来;写了几行,又删除掉。因为,我真的不知如何去写,如何来表达我的心情。只能信笔由之了。

噩耗传来时,我很沉痛。这是我一个很能心知的学生,而且,在我的心中,他许多方面和我很相似,他喜欢文学,他爱好文体活动,他富于理想,他能说会道,他有点自负,应该说,我对他是有点偏爱的。

除了正常的师生之间的联系,我和他有两次比较深入的谈话,一次很亲密的旅行。

他刚考上高一我就是他的班主任,一直到高三,整整三年。他在初中的基础是不错的,也当过干部,也有能力,高一时我让他当了副班长。

可有一段时间,也许是高一是个容易放松的年级,刚从初三中考的紧张中放松,而距离高考还好像早着呢。他一度很散漫,和几个调皮的同学成天鬼混,不认真学习,更别说以身作则了。同学们对他很有意见。我找他谈了话,是在去农场劳动的一天晚上,谈了有两个多小时。我撤了他的副班长职务,但还是在校学生会(当时是我负责)中给他安排了个职务。

高二分文理科后,他留在我的文科班。成绩渐渐赶了上来,最后在高考时终于考上了扬州大学的中文系。

他考上大学后不久给我写了一封信,蝇头小字写了满满四页纸,他记得这次谈话:

何老师,在您未给我们上课时,我就久闻您的大名了,曾把你当作心中的偶像,幻想能有您那样的口才,您那样的风度。

听了您的就职演讲,我觉得您用“大哥哥”的称呼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可是,在以后的一些事的处理上,我又觉得您和我们的距离相关得很远很远,当然,我们有时是故意和您对着干的,甚至有时憎恨您,如今想来,甚觉不安。

我不会忘记您曾这样对我说,三个相异的微粒结合在一起,原本的微粒并不一定显示出它的优性,相反……我当时对您的这些话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您的话毫无价值。

我不会忘记您在寒风凛冽的晚上和我的长谈,风吹得很紧,我只穿了一件单裤,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您在周记本上批注的:“学生最可耻的是学习成绩差。”像是用刀刻在我的心头,羞愧的泪水纵横满面,您的批注像是沉闷的雷声在耳边不停炸响,清晨我从梦中醒来,穿上球鞋在公路上茫然地奔驰,直到精疲力竭,我知道您的苦心和希望,我自己也何尝不想刻苦学习呢?

我看到这封信时,心里很欣慰,我知道我在他身上的用心没有白费。

在他大学一年级的暑假,我调到南京的出版社工作了。他和另外两位女同学约我一起去庐山旅游。那是一个非常愉快的旅程,我带着女儿,女儿刚上一年级,很小,总是他帮助我照顾着她。我们是在南京会合,乘轮船溯江而上至九江,然后乘汽车上的庐山。当时条件艰苦,都是找那些私人或学校的招待所,住在牯岭,每天早出晚归,几乎游遍了庐山的各个景点。这张影片就是在仙人洞拍的。

他们都是第一次外出旅游,而我就像他们的大哥哥。一路上大家谈笑风生,相信都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后来他大学毕业了,分配回到了县城,没有做教师,而是直接进了县政府机关,听说不久就因为能写一手好文章而成了一个副县长的秘书,当上了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有点春风得意。他和中学同班的、也是我学生的一位女同学结了婚,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可是他以后的仕途就不顺了,因为种种原因,他停留在这一职位上十多年。2005年同学们举行毕业二十周年的庆祝会,我又和他有一次比较深入的谈话。他详细向我诉说了自己的经历,如何地坎坷不顺,如何地节外生枝,如何鬼使神差,都是在关键的时候发生意外,甚至有点“非战之罪也,天不助我”的感叹。我当然还是好言相劝,鼓励他继续努力,总会有前途的。

同学们反映他有时不是很合群的,比较自负,所以有些领导不喜欢他。那一次聚会,他是从头到尾参加的,主持了座谈会,而且写了一篇很动情的文章,当时在同学网的班级网页上发表。

接下来的七八年间我没有见过他,也听说他应聘好几次选拔干部,都是考的第一名,但都没有被任命。只是在一两年前,终于被任命了一个县里局级的正职,有了他独立施展才能的机会了。

但再接下来,就听说他患了肝癌,而且是晚期,很快便去世了。

进入老年以来,我有时会反思自己年轻时的作为是不是正确,尤其是对我的学生。当时这些学生对我真是很相信、甚至很崇拜的,我的话对他们影响是较大的,所以很多人的志愿都是我帮他们填写的。而我平时对他们的教育,就是本着一个人要努力奋斗,不断前进,争取为社会为人民贡献的传统教育的模式,让他们“不坠青云之志”。

我不知道这样的教育对他们是不是有好处。现在我怀疑,这种劝人向上进取的精神,会不会给年轻人造成一种压力,如果不成功,会不会形成一种自卑和自责?

张兆军的去世,与他的仕途不顺,长期的心情压抑是有关系的,如果他不走上仕途,只是安贫乐道地做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可能不会患病。或者,我如果能顺应潮流,教他们一些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处世技巧(不过,我也不谙此道),是不是会对他们更有帮助呢?在中国,不是每个有能力的人都适合当官的。

我知道,我的文人积习很重,我是不适合当今日中国的官员的,哪怕是小级别的领导。文人的积习真的是与时相乖,什么“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那就是把自己对周围对立起来,应该是大家喝酒你喝酒,大家抽烟你抽烟,大家麻将你得打,大家泡妞你参加,学会吹牛和拍马,才能飞黄与腾达。要不然,你当什么官!

不多说了,我的一个很有才华的学生就这样走了,在他风华正茂的英年,但愿他一路走好!

心中块垒,不吐不快,行文至此,我似乎有些释然了。但窗外依然阴沉沉的,不见清明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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